黑黝黝的石頭還待在地上，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夙業的臉色頓時變得漆黑，眼眸之中醞釀著一股黑色的風暴，他撿起那塊石頭，手勁猛然一收，“你把她弄走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夙業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夙瑤的消失，那鋪天蓋地的殺意和恨意，就像是要毀滅一切。
像是感受到了夙業的強勢，原本寂寥無聲的石頭忽然之間就瑟瑟發抖起來了，而後身體猛然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原本就在這裏麵的人，竟然直接消失了身影。
這裏是一片黑暗，那是比無盡星域和小星域還要暗沉的地方。
無風亦無動，無亮亦無晝。
夙瑤走在這麼一片地方的時候，整個人都蹙起了眉頭。
這裏的靈氣……太濃厚了。
和它的外表不盡相同，這個地方的靈氣極盡精純，極盡壓縮。
用通俗一點的解釋來說，就是吸一口氣都能成仙的那種感覺。
修士可以夜視，但是無論往哪邊看，都是一片黑暗，而且，暗處好像是有什什麼東西在盯著她，讓人一陣陣毛骨悚然。
夙瑤偏頭向著另一邊看去，黑暗依舊如常。
“誰在那裏？”夙瑤又轉身朝著另一邊，兩根細長如柳條似的眉毛擰在眉心之處，順便打了一個結，“出來！”
有人在盯著她。
這不是一種感覺，而是確確實實的確定了。
雖然夙瑤隻能看清楚周圍五米的東西，但是黑暗之中隱藏的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過侵略性了。
周圍寂靜了很久很久，久到夙瑤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感覺錯了。
就在她微微放鬆下來的那一刻，一雙巨大的眼睛在虛空之中浮現，在夙瑤微微側臉的那一刻，那雙眼睛猛然睜開。
“啊！”夙瑤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退後了幾步，還沒有等她站穩，一雙大手就扶住了她的腰。
冰涼的感覺讓夙瑤整個人都冒起來一層雞皮疙瘩，她伸手狠狠地打掉了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轉身看著來人。
“就是你在暗中？”夙瑤抬頭，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襲青衣，溫文爾雅的樣子像極了哪個世家公子，但是夙瑤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那一雙金色的眼睛，像極了夙業。
那人看著夙瑤，極為紳士地退後半步，眼眸之中帶著幾分打量地看著夙瑤，“是覺得我很熟悉嗎？”
夙瑤冷淡地退後半步，直麵他的審視，“不熟悉！”
雖然都是金色的眼眸，但是兩雙眼睛給夙瑤的感覺卻是大相徑庭，那是來自於靈魂的悸動，而這一雙，卻是來自於靈魂的忌憚。
“你身上，有那群和尚的味道。”男人驚奇地嗅了嗅，臉上的審視更濃，“你和那群光頭，是什麼關係？”
“什麼？”夙瑤在那一瞬間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了，而後噌噌噌地往後退。
當初在琅邪秘境的時候，她的身上確實沾上了佛香，但是除了當初在琅邪秘境之中和她一起的九幽，還有後來的夙業，就從未有人聞出來過。
就連老師都沒有聞出來過。
如今被人一句道出，夙瑤除了防備還是防備，她兩隻詭異的眼瞳定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靈瞳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對方。
被傳送到這個地方，是人為，還是意外，已經不需要解釋，唯一的，就是這個男人對她的態度不明，對方的實力也不明。
男人不介意被夙瑤防備，整個人欺身而上，“你這樣是防備不了我的不知道嗎？”
“你是誰？”
“我，我叫柳源。”
夙瑤閃身躲過，“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柳源笑笑，隔空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你想要知道嗎？”
夙瑤直覺對方不會有這麼容易告訴她。
果然，下一秒柳源就溫和地道：“隻要一點點地小利息，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什麼利息？”
“一點……”柳源遲疑了一下，“讓我親一口怎麼樣？”
夙瑤的臉即刻就冷了下來，她不算是腐朽的古板老頭，不會對親吻產生什麼抗拒，前提是那個人是她的愛人。
至於其餘的人，夙瑤手中驀然出現一把長琴，和柳源一樣，她在衣袖蹁躚之際席地而坐，手指輕輕地放在琴弦之上。
柳源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做些什麼，整個人都還有些茫然，直到那一聲淩然的錚錚聲回蕩在這看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黑暗能夠吞噬視線，卻並不會吞噬聲音，夙瑤纖細白皙的手指動得很快，那琴聲更是像長劍一樣，一招一式之間都帶著不死不休的殺氣。
輕聲攜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勢，對著男人撲麵而去，周圍寂靜的空氣被掀飛，氣息被攪亂，寂靜被打破，鐵骨錚錚踏著黃沙，將血和淚的記號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