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天到這附近來,坐上一兩個小時似乎成為了他日程表上的一項。
正如許薈芸所想的那般,這世界上擁有著許多的風鈴,每一個風鈴響起來的聲音大約也是大同小異的,但他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同,例如,國外的那些風鈴響起來的聲音就隻是單純的讓她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在那逐漸麻木的生活當中,唯一能夠提醒他時間流逝的東西似乎便是門口時常會響起的風鈴聲。
而這裏,那些聲音卻隻是讓他感覺到了生活的恬靜美好。
他,該死的迷戀著這種感覺。
“何睿明?”許薈芸在路邊等了好久,總算是等到了一個出租車,將那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子夾在自己的手臂之中,她慌亂的招了招手,坐了上去,熟練地報出了那個療養院的名字,這才悠閑的開口叫著電話那頭那人。
“阿姨,我好像看到一個人了,先不跟你說了。”
匆忙地將電話掛斷,何睿明提著手裏麵的那個保溫瓶便徑直的朝著熱水房的相反方向走了過去,視線之中盡是那個在盡頭的窗戶邊,有些惆悵的背影身上。
“嚴端?”
不敢置信的開口詢問著對方的姓名,也不知道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何睿明既然有些不大敢將眼前這個蕭條的背影和那個在商場之上叱吒風雲的總經理聯係在一起。
前幾天嚴家出的那個大新聞他也有所耳聞,聽說逮捕的名義是什麼嚴磊幾次三番的陷害於他,甚至想到了雇凶殺人,而且......還涉嫌虧空公司裏麵的公款。
因為那些罪名,何睿明總是忍不住的將雇凶殺人的事情聯係到楚皎潔因為車禍發生意外的這件事情之上,而這些日子以來,這種想法逐漸的在他腦海裏麵根深蒂固,直至現在完全占據他的整個腦海,但,他卻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即使是這樣,也並不代表他一定要對嚴端抱有好臉色。
“嗯?”被叫住的那個男人微微的轉過身來,他早就已經沒有了往日裏那副俊俏的模樣,嘴邊都是因為連夜的勞累而生成的青色的胡茬,眼眶周圍也全是熬夜勞累留下來的黑眼圈。
整個人看上去比前段時間自己見到的那個嚴端蒼老了20幾歲的模樣,
“你這段時間以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怎麼看起來?”
原本那些想要說出口的嘲諷的話都被他強行的收了回去,何睿明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什麼立場去嘲諷他,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什麼都沒能夠為楚皎潔做,除了天天在醫院裏麵陪伴著她,偶爾陪著她去花園裏麵散步,自己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了。
嚴端如今的這個模樣,竟然讓的自己心裏麵有點不是滋味起來。
他並不清楚,嚴端這些天以來的勞累究竟是因為急著想要將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哥哥從總經理的位置上拉下來,還是為了幫助這個無辜受冤的楚皎潔?
完全沒有辦法壓製住自己內心之中不斷湧動的好奇心,他開口問道。
“小潔的雙腿因為車禍出事的這件事情不是一個簡單的意外對不對?那個車禍從頭到尾都隻是單純的想要針對你一個人?因為嚴氏家族從來沒有想到過你竟然還可以在受到重創之後醒過來,將整個公司都交還給了嚴磊,而他覺得你醒來對於他而言會成為一個巨大的威脅,所以,他才動了雇凶殺人的念頭。”
頓了頓,何睿明仔細的注意著嚴端臉上所出現的每一個極其細微的表情,輕聲開口。
“而小潔她無意之中變成為了那個殺手的目標?所以才會有那一場所謂因為車禍意外而葬送掉的雙腿!”
越說到後麵的時候,何睿明情緒波動的就越是厲害。
額頭上和脖頸處的青筋不斷的跳躍著,整張臉因為憤怒而被漲得通紅,他猛地一下將手裏的保溫瓶扔到一邊,雙手狠狠地抓住了嚴端的衣領,將兩個人的距離縮短到大約隻有20公分的樣子。
望著那張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中逐漸擴大的臉龐,嚴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空洞麻木。他眼神完全沒有聚焦,仿佛是在透過何睿明那張憤怒的臉龐在看一些他想要看見的東西,例如,病床之上那個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的楚皎潔。
“我再說最後一遍,請你永遠的滾出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