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了嗎?”羨妃低聲問。
“走了。”
羨妃歎了口氣,眼淚就刷刷刷地流了下來:“他還是走了。”
在無數個皇上不來鏡花宮的日夜裏,羨妃總是以淚洗麵,采蓮從剛開始的一起難受,到現在的習慣,經曆了無數日夜,她在以前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淚竟然有這麼多,從夏流到冬,幾乎流盡一生的光陰。
“之前人家說我還不信,現在……我終於是信了。”
“娘娘不要瞎想,娘娘信什麼?”
“皇上喜歡皇後,他寵她。”
采蓮歎了口氣,雖知羨妃說的是事實,但卻不得不安慰:“不會的,皇上那隻是作表麵功夫,不是真正喜歡皇後娘娘的,娘娘和皇上這麼多年的感情了,難道還信不過皇上?”
“我能感覺得出來,皇上真的喜歡上皇後了,她不再是我的擋箭牌了,她要取代我了,采蓮,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皇上啊!”
羨妃好似呼吸不過來一般,緊緊地拽著采蓮:“采蓮,我該怎麼辦?我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
“娘娘既然這麼痛苦,就想辦法把皇後擠下去,現在皇上仍舊是那麼地喜歡你,你隻要能略施些小手段就可以了。”
羨妃立即停止了哭泣,她怔怔地看向采蓮:“可是……可是皇上最討厭後宮女人勾心鬥角了,如果我這麼做,他會不會……會不會更討厭我?”
“娘娘,沒人會告訴皇上的,您不要說不就行了?”
“那……那用什麼辦法呢?”
采蓮想了想,說道:“我們來一起想一想皇後娘娘的弱點,然後再想想該怎麼對付她吧。”
一聲鳥鳴從寧禧宮的天空滑過。
沐輕歌吃了玉池拿來的藥丸之後,身上恢複了氣力,從床上坐了起來,連日來的無法用食使她全身無力,好在小廚房隨時預備著膳食,她麵對著桌上的烤雞燒鴨大快朵頤了起來。
整整過了半個時辰,沐輕歌才停了下來,喝了口茶水,滿足地打了個嗝兒:“真是吃得好飽啊。”
“皇後娘娘可真是大胃王,您這一頓吃的抵我們三天了。”
“娘娘不也是兩三天沒醒嘛。”玉池開心地笑著,“娘娘,您吃飽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玉池看您現在氣色好了很多呢,再休息個幾天就沒有大礙了吧,真好啊,娘娘大病初愈,又能吃東西,真好啊!”
“不,本宮還有事情要辦,玉池你去拿衣服給本宮換上。”
玉池一驚:“啊?皇後娘娘還要做什麼?這剛剛醒來的,您別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啊。”
“本宮的身體本宮清楚得很,累得不行了本宮會停下來的,你隻管去就是了。”玉池嘟了嘟嘴,看向綠腰。
綠腰低聲說:“你還不了解娘娘嗎?她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你去準備吧,我會看著她的。”
玉池也隻好點頭。
不過多時,沐輕歌就完成了梳洗裝扮,有了胭脂,她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遠不足前幾天嚇人了。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裏?要讓皇上過來嗎?”
“找朕有什麼事嗎?”鳳無邪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從外頭傳來,他有些狂躁,從鏡花宮前往寧禧宮的路上他被隨身太監叫去麵見有急奏上來的官員,這一談就是半個多時辰,途中他多次想發火,都極力忍住了。
一進屋,就看見了淡妝宜人的沐輕歌,不由一驚:“皇後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
而且不過是半個多時辰的功夫,她的臉色就恢複得和之前差不多了,鳳無邪不禁有些鬱悶,難道非得他不在她才能好嗎?
“多謝皇上關心。”沐輕歌的聲音冷冷淡淡的,“不過皇上來得不巧,臣妾正要去苦役房。”
鳳無邪挑眉:“去苦役房做什麼?你身體剛好,不靜養著又到處亂跑?!”
“苦役房裏的人打了臣妾的人,臣妾難道不該討個公道?”沐輕歌一巴掌拍在木桌上。
鳳無邪立即看向綠腰,她脖子上的那一道傷痕觸目驚心,才想起那一日他發火就將綠腰送進了苦役房。
“綠腰以下犯上,本就該罰,你是皇後,是最應該守紀守法的人,怎可這麼任性?”
“綠腰是臣妾的貼身侍婢,也不是皇上的侍婢,除了臣妾,綠腰犯誰都不是犯,皇上說的以下犯上,臣妾不同意,再說了,綠腰衷心護主,還慘遭毆打,這樣傳出去,日後宮裏還有誰敢護自己的主子?哦……該不會是苦役房裏有皇上的老情人,皇上在護著她吧?”
綠腰驚愕地看向沐輕歌,心說這話也說得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