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兩個字讓沈小兔的眼底有了笑意,每當回憶起與媽媽度過的時光,她總是開心和快樂的。
“蘇離是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慕新硯接過她的話,“她的內心平靜如水,但她的雙眼卻充滿靈氣與智慧,我相信,沈叔叔在見到她第一眼時,就一定被她吸引。”
“小新!”沈小兔驚了:“你見過我媽媽對不對?”他形容得太確切了。
慕新硯微笑:“我見過很多蘇離的畫。”
猶記得一副名叫《思念港灣》,藍色海水上是暖黃色的天空,碼頭邊的咖啡小屋外掛著的貝殼風鈴,同樣出現在遠方歸航的船隻上。看了這幅畫,更能明白想念不隻是撕心裂肺的痛,還有滿懷期待的愉快。
聞言,沈小兔卻不由苦笑,“你一定沒見過媽媽後期的作品,因為沒有得到媽媽的同意,它們至今還保存在媽媽的工作室裏。”也許,從來以寧靜深遠畫風示人的蘇離,不想讓自己掙紮與痛苦的內心為人所知吧。
“那時候的他和媽媽隻是普通朋友關係,他依舊在等待著夏瑤,但突然有一天,夏瑤給了他一個決絕無比的答案——她和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頓了頓,她才繼續道:“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不到二個月的時間,他也和媽媽結婚了。”
慕新硯眼波一動,對此,他也有些驚訝。
“看似兩人緣分已斷,他們各自有了婚姻,就該對婚姻忠誠,但誰又能看準人心呢!”話到此處,沈小兔不禁麵露忿然,“那夏瑤背叛感情在先,婚後過得不幸福,就想著要吃回頭草!可是他們分開已經整整八年了,她不是不知道他已經結婚生子,但還是不要臉的跟他聯係了!”
從來沒聽她說過這樣的重話,她是真的被氣到了。
慕新硯安撫的拍拍她的臉,也攔不住她的怒氣,“他們兩人難舍難分也好、生死糾纏也罷,為什麼要把無辜的媽媽扯進來!他們的愛情感天動地,難道我媽媽就活該做炮灰嗎!”
在沈小兔七歲那年,他出去了大半年的時間,說是公事出差,實則去了夏瑤所在的城市。也不知道是有心或無意,一次傭人因為家事打電話給他,接聽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
女人的態度非常囂張,甚至以女主人自居,讓傭人直說什麼事就好,她可以拿主意。
被嚇到的傭人急匆匆掛斷電話,馬上將這一切報告給了媽媽。
媽媽一聽就知道那女人是夏瑤了,但她什麼也沒說,生活還是像之前一樣有條不紊的進行的。畫畫、陪伴小兔和奶奶、連對傭人說話時的微笑也未曾落下,仿佛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爸爸回來,有一天,媽媽突然對我,她要來這裏小住一段時間,完成幾幅畫作。我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可不可以帶小兔一起去,她讓我留在家裏陪伴奶奶和爸爸,而且她還說半個月就回來……”
沈小兔的嗓音愈發嘶啞,“可是媽媽對我撒謊了,媽媽……從來不騙我,唯一的謊言卻這麼令人難以接受……”
還沒到半個月,便傳來媽媽在這裏去世的消息。
“她……是自殺?”慕新硯輕聲問。
她的眼底浮現幾絲猶豫,想了想,既然的說了開頭,怎又能不敘述完整?“媽媽一直有慢性心髒病,她是心髒病驟發而去世的。”
慕新硯一愣,不由幾聲唏噓,“你一直認為,媽媽是爸爸間接害死的,是嗎?”
“難道不是嗎?”沈小兔反問,咬牙切齒的道:“媽媽曾經接受過心髒手術,雖然沒能根治,但隻要保養得當就沒什麼大問題!可是爸爸做出這樣的事情,讓媽媽怎麼能好好的生活?她表麵的平靜,都隻是良好的修養所致,並不代表她不傷心不痛苦!”
感覺到他收緊雙臂,有意安慰自己,沈小兔緊緊閉上了雙眼。
如此,她才能將自己激動的情緒稍稍控製。
每每回想起這段往事,她總是渾身顫抖,無法自止。
“小兔,別想了,別想了,”耳邊,傳來他關切的聲音,“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都不要再想了。”
她搖搖頭,怎麼能不想?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刻骨銘心的事,這個已算一件。
她要把這件事說完,“我恨他,我恨他……他既然放不下夏瑤,為什麼要招惹媽媽?他和夏瑤說重來就重來,他把媽媽置於何處?”她恨他,但不僅僅因為這個,“我更恨他在媽媽去世才二個月,他就把夏瑤接到了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