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用瘦弱的身軀勇敢的護在她身前的女孩,不管對她有多少的不滿,她還是希望她一生安好。
葉墨抹了一把鼻涕,避開了何荼的問話,聲音很堅決,“兔子姐姐,我想見見你。我有好多事要跟你說,你能不能,不要讓我哥知道我找你?”
何荼一怔,並沒有猶豫,“好,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葉墨報了一串地址,各自問安之後,掛斷了電話。
葉墨蜷縮在c市酒吧街外圍的護城河邊,瞪著手機看了很久,神色隱在南方古城特有的幽暗裏,讓人看不清楚。
許久,她才跌跌撞撞的起身,沿著河堤慢慢走,一邊走,一邊撩起長及腳踝的長裙,不時的擦一下眼淚。
“為什麼,你什麼都沒有,卻是萬眾捧在掌心的那一個?而我卻什麼都不是?”她喃喃低語,壓著嗓子哭了兩聲,又笑了。
忽地,她的身後跑過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一眼瞧見扶著柳樹撩起裙子的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二話不說,凜著眉眼,伸手把她撩起的裙擺壓下去,手上微微一個用力,就把她帶緊懷裏,“女孩子撩裙擺擦眼淚,多不文雅。襯衫借你。”
背對著她的眉眼,飛快的閃過一絲無奈。
因為知道有多深情,才會有現在的念念不忘。
即便是他亦步亦趨的跟著,也依舊無能改變。
秦羽這樣想著,忽然就明白了葉盛開對何荼的那種執著,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是執拗到了變態的地步,頑固不化。
遇見葉墨之後,他才知道,因為是她,即便是變成那樣的人,也是甘之如飴。
葉墨吸了吸鼻涕,狠狠的在秦羽平整的襯衫上蹭了兩下,抬起頭,看見秦羽眼底,寵溺的光。
明明很溫暖。
她卻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眼底狠狠一抽,抽身站直,不著痕跡的把手機收入口袋,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秦羽揉上她的眉眼,“葉墨,如果你忘不掉他,我就一直等你,等到你看見我為止。”
葉墨小小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茫然的看著秦羽,“為什麼?”
“他之於你有多重要,你之於我就同樣重要,不,你之於我,更重要。”
因為是唯一,才重要。
至少她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他不必像葉盛開看著何荼跟沐陽走在一起時那樣的痛苦。
這樣已經很好。
葉墨嗤笑,“你想學他,我卻不是何荼。她起碼還擁有那兩年,而我,什麼都沒有,甚至,以後都不會有。”
她以為生活歸於平靜了,隻是總有人想要讓你的生活,重新掀起波瀾。
她渴望的那個人,曾經費勁全身力氣喜歡的那個人,變成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
甚至,還要在她從前的歡喜上麵,狠狠的戳上一個錯誤的標簽。
如何不痛?
如何不恨?
抱歉,秦羽,我從來都不是那麼的善良。
從遇見葉盛開那一刻,她就已經身在地獄。
外頭多好的風光,她都看不見。
她學他身上雷厲風行的氣息,學他的手腕,深入她的生活,甚至,想要幫他去找那個女人。
這一切,都成了空。
恨,她無比的憤恨那個把她生下來,當成跳梁小醜一樣玩弄的女人。
還有那些在心裏日積月累的歡喜和喜歡,都變成了恨。
恨他明知道她靠太近,卻從不開口提醒她。
葉盛開,你以為你得到了何荼,就算贏了嗎?
不,你才剛開始輸而已,葉墨譏諷的勾起嘴角,不敢看秦羽眼中的深情,轉身離去。
長風浮起她的長裙,她的發,卻吹不動她冰冷如鐵的心。
也不能被秦羽的所有深情,都吹進她的心裏。
“你當然不是何荼,因為這個世上,不管好的壞的,都隻有一個葉墨。”秦羽迎風喃喃,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就失了神。
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