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矜的眉眼裏,都是血色,隨手在身下一抹,攥著血粼粼的手,哭著笑了,“孩子,還給你!沐陽,你不認他,那就叫我們娘倆,跟著你在這裏,一起陪葬吧!”
沐陽眉眼一凜,這時候才慌了神,連忙衝了上去,一手墊高了童子矜的脖子,讓她呼吸順暢一些,怒吼道:“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外頭的人,隱約是聽見更衣室裏的聲音,腳步聲紛遝而來,踢踢踏踏響了整個屋子。
沐陽看著不斷幻想的自由,越來越遠。
童子矜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狠狠的把沐陽的臉推過去。眼底遍布的都是血絲,襯得她整個人像是枯瘦的行屍走肉。
恨,不甘,憤怒,都清清楚楚又無比大膽的寫在了眼睛裏。
再也壓抑不住,也不想再繼續偽裝了。
童子矜聲嘶力竭道:“你看著你自己!你是殺人犯!你殺了你的孩子!如果我死了,我用下輩子和下下輩子的輪回詛咒你,你永遠都得不到你先想要的!”
“你別說話了!”沐陽低吼一聲,手忙腳亂的抱起童子矜單薄的身體,跌跌撞撞往更衣室外麵走。
大概是肚子疼的太厲害,童子矜不停的哭叫,聲音淒厲,像是把一輩子所有的苦痛,都借著這一次的疼,發泄完。
整個別墅裏,都是她的聲音。
沐家和童家兩邊四位家長,看見這一幕,完全傻了眼。
童夫人從沒見過自家女兒這樣絕望的表情,整個身姿僵硬的繃直,停在模樣的懷抱裏,頭向下垂著,下體的血,一路從更衣室,蔓延到了樓梯口。
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沐庭生眼神一冷,大喝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
沐夫人瞪著眼睛看著沐陽,攥著手機的手,不住的發抖,腦子裏一陣空白。
他做了什麼。
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不不不,怎麼可能?
沐庭生恨鐵不成鋼的額推開自己的妻子,飛快的撥通了醫院的電話,狠狠的看了一眼沐陽,“你滿意了嗎?”
沐陽動了動嘴唇,手臂搖晃的幾乎要抱不住童子矜。
下意識的把她往懷裏緊了緊,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對不起。”
他隻是想要她不要靠近,從來沒想過要傷她的性命。
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輕輕的摔了一跤,她就變成了這樣。
他是殺人犯,殺人犯……
童子矜尖叫著昏厥了過去,並沒有聽見她等了許多天的那一句話。
何荼從睡夢中驚醒,猛地一睜眼,入目的是房間裏粉紅色的天花板。
因為窗戶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下的吊墜流蘇,被窗外的風吹的來回搖晃,星星點點的折射著窗外的星光。
又做噩夢了。
夢見沐陽滿手的鮮血,跪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不住的磕頭。可是她想靠近,他就離的更遠。葉盛開不知道怎麼進入畫麵了,站在沐陽身側,無比哀傷的看著她。
她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何荼有些疲乏的揉著後頸,掀開絨毯,準備下床去梳洗一下,埋在枕頭裏的手機忽然響了,看了一下備注,是當時隨手備份的“小明”,其實是葉墨。
她是在國外嗎?還有時差?
不對啊,號碼明明是國內的。
何荼想了想,飛快的接起電話,“墨墨?”
葉墨那頭,許久都沒有聲音,安靜的不像人間,許久,才斷斷續續傳來她呼吸的聲音,聲音沙啞,還有些抽噎,“兔子姐姐。”
隻一聲,那頭的吸氣頻率就變得很快速。
顯然,葉墨在哭。
何荼攥著電話,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完全不知道該要如何去安慰她,憋了許久,隻有很單調的一句:“你別哭呀。”
緊接著又問道:“秦羽呢?”
自從葉墨離開了B市之後,秦羽也跟著不見了。她私心裏,希望秦羽會憐惜葉墨,希望她談一場正常的戀愛,並且,希望她的愛情,能成功的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