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荼臉色蒼白,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攥緊,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的皮肉裏,聲音沙啞,卻很堅定:“沐陽生前就已經結婚了,請您尊重死者,不要拿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來侮辱他。”掌心的痛,稍稍讓她清醒了些,伸手抓了包包起身,“薛小姐,如果你約我來,隻是為了談這些,請恕不能奉陪。”
薛月月盯著何荼姣好的側臉,忽地嗤笑出聲,“也是,我是不該和你談論這些,畢竟沐家少爺已經被你克死了,死無對證嘛!不過,你現在和盛開糾纏在一起,日夜纏綿的時候,就不會想起沐陽嗎?”頓了頓,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盛開答應我,下個月就會和我結婚。我給你臉才願意坐在這裏跟你談,否則,我情願看著你先被沐陽背叛,再被盛開拋棄的好戲呢!”
何荼的腦子裏,登時像被塞了一團棉花,澀澀的發堵。從頭到腳都開始麻木。
沐陽是她的痛處。
那麼葉盛開就是她最難堪的那一部分。
因為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以五十萬賣給了這個男人,尊嚴,清白,如今稍一提及,她就一敗塗地。
葉盛開會下個月娶薛月月,那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協議也就要到期了?
自由伸手可及,可為什麼心裏,沒有半點愉悅呢?
咖啡廳裏開著傷感的音樂,歌手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都像是要把人撕碎。
何荼愣了好一會,再回頭時,神色清明,又恢複了那個平靜到什麼都不在乎的何荼,道:“既然他已經答應要娶你,你來找我做什麼呢?”
薛月月被堵的啞口無言,表情扭曲,恨不得把眼前雲淡風輕的何荼,撕成碎片,“你……”
何荼眼角漲的厲害,不再理會薛月月,飛快的往門外走。走的太快,腳下卻是軟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身邊卡座的人下意識的伸手一扶,穩穩的撐著她的手肘,讓她看起來依舊是四平八穩的勝利者姿態,問候的聲音很低,卻很熟悉,“你還好吧?”
何荼覺得整個人都凍結在原地,看了一眼承載手肘上的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手以上,是卷到手肘的淡藍色襯衫。
是陸行之。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也或者一直都坐在她們前麵,是不是把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聽得清楚。
有那麼一刹那,何荼有種渾身赤裸被曝光在人前的錯覺。
可那張習慣於冷嘲熱諷的臉,此時卻盛滿了擔憂和不可置信。
很奇怪,這張臉和她針鋒相對,麵露憎惡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受過。這一刻她卻被這樣的人可憐,這感覺像是被人摁在水底不讓呼吸似的,發悶難受。
“你現在該相信,我跟秦羽或者安銳都沒有關係了吧?你滿意了嗎?”何荼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臂,走的很慢,聲音很輕,“可笑就笑吧。不必要裝成這樣。”
陸行之並沒有跟上,有些懊惱的用手指反梳了一下頭發,長長的吹了口氣,掐著腰仰起頭稍一思忖,還是轉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