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悉堅定地看著蔣坤緹的眼睛,說道:“他很好。”
私人庭院裏,宮川武半躺在搖椅上,他感到自己的風濕隨著年紀的增長越來越嚴重。一旁的徐赫蹲在園子裏為宮川武種的花除去雜草。衰老是一種令人無法繼續體麵下去的東西,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同時,還讓病痛折磨著人。這一點,宮川武深有感觸。
“這一周,過得快不快?”宮川武斜著的嘴角看著徐赫手裏的攥著的雜草,“蔣家的小姐在東京的動向都掌握了?”徐赫聽到宮川武發問就立即回過身來,恭敬的答道:“是的,宮川先生。但沒什麼問題,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不過......有一點,蔣小姐似乎和宮川旬有著某種關係,宮川旬曾在蔣小姐的公寓留過夜。”徐赫的視線低著,沒有用眼睛直視宮川武。
宮川武思忖著,從搖椅上坐起身來,“徐赫,陪我走走。”徐赫立刻上前扶住宮川武,令宮川武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徐赫,你今年過完生日就該26歲了吧,時間啊太快。”宮川武看著徐赫冷峻的臉,自他的記憶裏幼小的徐赫逐漸長高。進入青春期後,徐赫逐漸顯露出射擊跟格鬥這方麵的才華,直到徐赫二十歲的時候,宮川武命徐赫殺死了一個曾稱霸歌舞伎町的大佬,那個人的血就是徐赫的成人禮。
“恩。”徐赫的眼裏很平淡。
“徐赫啊,你現在心裏有喜愛的女人了嗎?”
“沒有,我絕對不會愛任何女人。很久以前,我就向宮川先生保證過的。”
宮川武扯著無法平衡的嘴角,他那歪掉的嘴唇使整張臉看起來都是歪的,非常滑稽的臉。這個問題宮川武每一年都會詢問一遍徐赫,而徐赫每一年的答複也都是那句“沒有”。從徐赫十歲開始之後就年年如此。宮川武需要的是一部精準的機器,但機器不需要情感,他必須得確保這個。
“蔣嶽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宮川武讓徐赫離他近些好方便說話,“馮蔣兩家先前早就訂好了婚事,卻因為蔣嶽賣掉股份而作罷。一年前,蔣嶽也不知道從哪裏知曉馮端其實和宮川雄一郎有來往,而台北那邊向來對宮川雄一郎忌憚得很,尤其是蔣家從不與宮川家有任何生意往來,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蔣嶽一向沽名釣譽。而馮端這個老家夥就不一樣了,為了能跟宮川雄一郎合作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馮端太貪......”
“你說對了一半,”宮川武讚許的看著徐赫,“不僅是貪,而且自不量力。馮端以為讓他那個隻知道花天酒地的敗家子向宮川旬靠攏就行了嗎,真是笑話。”
徐赫突然明白了,他道:“這就是為什麼,馮悉會答應幫宮川旬暗地裏查咱們的事情,因為宮川旬不方便出麵,可是馮悉能力實在有限。那,馮家真的像表麵上那樣放棄蔣家這一杯羹了嗎?”
宮川武笑了起來,他的嗓子十分沙啞,“未必。起初,馮端知道蔣嶽的女兒對公司事情完全不在行,而他隻要讓馮悉娶蔣嶽的女兒,蔣嶽百年之後蔣氏就等於是馮家的,這如意算盤。而後來蔣嶽無意中知道馮家跟宮川雄一郎有牽扯後,蔣嶽不想他唯一的女兒被麻煩纏身,所以才想到這麼個賣掉股份的下下策。”
“結果,白白便宜了新加坡人。”徐赫做出總結。宮川武點點頭,看徐赫的神情幾乎像是在年輕時代的自己。徐赫的側臉輪廓與宮川武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皺著眉頭思索是的樣子,鷹隼一樣挺拔的鼻子,目光裏沉澱著陰狠跟冷淡。
頓了頓,宮川武又問:“那個叫恒一的男孩最近怎麼樣,聽話嗎?”
徐赫抬眼在宮川武臉上掃了一眼,神情如常,他答:“聽話的。”
“那就好,記住徐赫。恒一不過是條狗,但這狗得咬別人,得聽話,否則這條狗養的就不值得。”
“知道了,宮川先生。”徐赫恭敬的說。
“徐赫,要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宮川武拍了拍徐赫的肩膀,為他撣落剛剛因為除草而沾上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