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為什麼。”馮悉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他極其不喜歡蔣坤緹卷進這種複雜的事情裏。
“馮......”
“你明知道那家店背後極有可能是宮川武在支撐,為什麼還要帶她去呢?”
“我不明白,馮。”
“你想做什麼?要利用她做什麼?”馮悉第一回對宮川旬紅了眼睛。
“嗬,”宮川旬竟笑了,“即便如此,即便馮這樣關心著她,她仍然不會愛你。馮是不是覺得很無力?”
馮悉握住右拳的手慢慢送了開,宮川旬說對了,他很無力,為了馮家他在宮川家與蔣家之間不斷周旋,到頭來苦的隻有馮悉一個人。
“馮,請你放心。我不過是覺得那家店的風格會是坤緹喜歡的,所以才帶她去。我怎麼會對坤緹不利呢。當然,如果馮不喜歡,那便不再去了。出來久了,坤緹和柳辛會擔心,我們進去吧。”宮川旬轉過身撩起門口的簾子。
此時,馮悉說道:“宮川,你別對她動任何念頭,像蔣坤緹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你。”宮川旬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再去回應他,直接走進了店裏。宮川旬善於觀察人心,從細微的表情或者話語裏他就能把一個吃透,也許這點宮川旬對自己也是自負的,馮悉說蔣坤緹這樣的人不適合他,宮川旬想馮悉的那句話既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馮悉自己聽。但是,馮悉卻仍然無法管住自己的心。
“我們碰一個,”柳辛舉起杯子說道:“來來來,馮悉你愣著幹嘛?來,碰一個。”四個人舉起杯子碰了一下,除卻柳辛之外,其餘三個人都各懷心事。宮川旬今天很反常,除了和柳辛聊了幾句以後幾乎都沒再和馮悉說話,聊天間隙還時不時的看向蔣坤緹,而蔣坤緹每次都能用餘光感覺到宮川旬投過來的視線,這讓蔣坤緹這頓飯吃的並不踏實。
杯盤狼藉的時候,柳辛犯起了話嘮。
“呐,咱們四個人的組合簡直棒呆了,我看咱們四人真是可以經常聚餐的,你看啊,我跟坤緹是閨蜜,馮悉跟你又是哥們兒,而坤緹和馮悉之間還有婚約......”
“柳辛。”蔣坤緹突然打斷道。
“怎麼了嘛。”柳辛並不知道馮蔣兩家的婚事已經作罷。
“其實我覺得這個提議是不錯的,隻是大家的時間未必經常會湊在一起。”宮川旬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能把這話題給圓回來。
“倒也是啊,大三後期我跟坤緹都得找實習的公司呢。到時候絕對沒現在這麼閑的時候了,職場菜鳥最慘了。”柳辛用手揪著上衣袖口處的一根線頭,試圖把那線頭拽下來。而蔣坤緹在最近這一段時間裏,隻要和馮悉宮川一起吃飯就會變得少言寡語起來。“到底怎麼了嘛,我身邊這位‘低氣壓’小姐。”柳辛自然是想逗蔣坤緹開心的,不過效果也一直不顯著。
蔣坤緹抿了一下嘴角對柳辛眨眨眼睛,馮悉再了解她不過了,他知道那是她強顏歡笑時的舉動,“還再擔心蔣伯父嗎?坤緹,你別擔心。這次離開台北前我去了你家拜訪了他,他看上去氣色蠻好的,就是一天到晚悶在書坊裏抄經書或者參禪,其實以蔣伯父的年紀那樣養生的狀態也是對身體好的。你什麼都不用想,你想回台北就回,不想回就呆在東京,大三實習找不到公司就來馮氏,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的。”馮悉話音剛落,柳辛就用一種十分欽佩的神情看著馮悉,她道:“難道馮悉就是傳說中那類的絕種好男人?”
蔣坤緹當然明白馮悉此時的安慰,馮悉一直擔心著她,她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一旦看著馮悉那雙因為擔心她而焦慮的眼睛時,蔣坤緹就在捫心自問:我憑什麼讓他擔心呢,明明早就把他拒之門外了不是嗎。或許從一開始,這種愧疚就一直存在著,在蔣坤緹不知道的時候這種愧疚老早就變成了罪惡感,這深深地罪惡感時不時的就會出來譴責一下她。
“馮悉,我都知道的。我爸他......還好嗎?”蔣坤緹知道馮悉是個非常周全的人,問題就是有時候太過周全會讓蔣坤緹覺得自己對馮悉有所虧欠。與此同時蔣坤緹瞥了一眼一樣在看著她的宮川旬,眼裏充滿了戲謔,就好像她的一切心理活動都逃不過宮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