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抱歉。剛剛有些麻煩的事情。”宮川旬就這樣一段話輕鬆的概括了剛剛的可疑。
馮悉從不會對宮川旬的事情了解太深,因為誰都知道京都宮川家,明裏是經營國際金融貿易公司,而背地裏跟歌舞伎町的黑道社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傳言,宮川旬的祖父原本就是黑道,公司的唯一目的就是洗黑錢,後來平成年後就突然洗白了,做起了正經的國際貿易。
“我沒什麼事,隻是昨天錢包在六本木那一帶被扒手偷走了,護照之類的證件都在錢包裏。想向你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找不到就算了我補辦也行......”
“原來如此,這樣吧馮,既然是昨天被偷的,我大概能幫你找回來。如果是太久的就不行了,找到後我再聯係你。”
“好,那先謝啦。找不到就算了。”
“馮,我剛剛說我昨天在澀穀碰到了你未婚妻,她租了澀穀的公寓。我一會把地址發給你,先這樣,再見馮。”
馮悉不知道自己在東京聲色犬馬、酒池肉林的這段時間,蔣坤緹在幹嘛。這樣渾渾噩噩度過學生生涯的,在留學生裏自己不是少數,甚至更過分的也有的。可是,就在聽見宮川說蔣坤緹也在東京時,那一刻馮悉問自己,這樣的自己該如何麵對蔣坤緹。
馮悉赤裸著身體將自己整個的浸在浴缸裏。關於蔣坤緹,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懷有什麼感情。他可以隨便跟一個日本小女生睡覺,身體的激情退卻後就是無盡醜陋的欲望的本來麵目。如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與空、空與色原本都是一樣的。那麼遁入空門又是為了什麼?
是不是每個人欲望的那張臉,都是如此麵目可憎?
然而,很多事情根本就是無解題。
蔣坤緹暑假時在外婆的鄉下邂逅的日本少年深澤恒一。離別前,兩人都曾許諾無論如何都要再見麵。剛剛20歲的人絕不會懂得的事其中之一就是,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的。
蔣坤緹在開學前從兵庫鄉下回到了東京。過了一周後,蔣坤緹給深澤家打電話。
“恒一,你還好嗎?”
“小緹,請別再打來了。”恒一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奇怪,嗓子是喑啞的,似乎連精神狀態是疲憊的,但是這些關於恒一的細節都因為蔣坤緹當時的驚訝而被忽略。
“發生什麼了嗎,恒一,你和我說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裏,會生病的......”蔣坤緹已經慌神了。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我跟你沒必要再聯係了,你也別再來找我。”說完就掛掉了電話。蔣坤緹再想打過去的時候,恒一已經拔掉了電話線。
蔣坤緹無數次給那個號碼打電話,持續了一年,那個號碼也永遠變成了空號,終於令蔣坤緹死了心。原本也隻是短暫的相處,恒一也不曾對蔣坤緹說過“喜歡”。
蔣坤緹不是那種容易哭泣的人,因為有些難過、有些心痛,並不是大哭一場就能解決的。另外,大學繁重的課業令蔣坤緹分身乏術,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再奢侈地利用假期飛到兵庫鄉下。或者,也許真的有那些空閑,但蔣坤緹感到了膽怯,膽怯真相就如同她心裏所想,恒一已經迅速忘了他們戀愛的事,已經忘了她這個人。況且,蔣坤緹不太確定她和恒一之間的算不算是“戀愛過”,即便飛去那邊又能怎麼樣。灰暗的兩個月,就在不斷上大課以及選修課中度過。蔣坤緹明白,初戀成功的幾率雖然不可能等於零,但卻永遠接近與零。
而零等於空白,空白就是什麼都不是、就是拿什麼去填補都徒勞。
在挫敗中站起來,徒勞也沒什麼關係。她甚至覺得東京這個繁華的、充滿資本主義的味道的城市,令她覺得過眼雲煙的東西真的可以迷住人的心魂,至少可以暫時的鎮痛。
蔣坤緹的所住的公寓,裝潢簡單卻不溫馨。幾乎隻有基本家具,原本她對家就沒什麼歸屬感,或許隻有外婆的庭院才能讓她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家”不隻是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