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一下就明白了。
這年頭,開書院的那人脈都極廣。畢竟,在書院讀書的人都得認這份香火情,科舉成功了,必然要回饋書院。而書院的山長,自然是極受尊重。
天地君親師,在這古代可不是說說的。師生,門徒間的關係是最為牢靠的。所以,一般彼時的人也不輕易收門徒,因為那意味著自己的人脈關係將給別人用,而且是自然而然,理所當然的。
所以,開書院的看起來無官無職,可人脈關係不是一般強,尤其是義烏這樣的地方。
書院甚少,得了功名的,那都屬於書院的榮譽,與此同時,人脈關係也會搭建起來,這也就解釋了陳長淮為何如此巴結嶽家,甚至不娶妾。
“禍起蕭牆?”
左弗琢磨了下這四個字,不由苦笑,“你總不會送個美人過去吧?”
“啪!”
腦門上輕輕挨了下,“怎將我想得那般愚蠢?”
孫訓珽一臉不滿,“如此低等的手段我怎會用?”
“那你打算怎麼做?”
左弗好奇的模樣取悅了某人,心裏泛著小小的得瑟,竟是一改以往的行事風格,帶著某些賣弄的心思道:“這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勳貴,武將我都有調查過,嗬嗬,做生意嘛,自然要知己知彼了。所以,陳長淮嶽父其人我也略了解。
此人就是隻饕餮!他家的地比陳長淮更多。我剛剛說什麼來著?這事你說得卻做不得。但就這恐嚇也足夠讓他們起內訌了,我這麼說,你懂了吧?”
“你是要放消息出去……”
左弗恍然大悟,“說我們打算不給他糧種,連帶著所有跟他有關係,往來密切的也不給?”
“不錯!”
孫訓珽大笑了起來,“蛇打七寸,要整他,就要給他來次狠的。他朝堂上的狗腿子多,正麵交鋒太累,不如讓他從內部先亂起來。”
“你可真夠損的……”
左弗嘴角抽了抽,“這下誰還敢跟他往來?”
“殺人不如誅心,誅心不如誅了再殺。”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就是心太軟。外麵那些蠢貨總覺你蠻橫,其實哪裏曉得,你這人啊,心是最軟的。”
“對對對!”
春雨連連道:“侯爺說的是!我家大姑娘就是太心慈了,從來都不惹事,那些人就是閑的,沒事總找我家姑娘麻煩。”
“人不遭嫉是庸才。”
孫訓珽嗬嗬笑著,“你家姑娘太好了,所以她不找事但總有事找她。”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她小聲嘀咕了下,道:“還不賴這裏作甚?還不回去好好休養?”
“你都不留我吃頓飯啊?”
他驚呼,“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你不是說說話都疼嗎?憑得話還這多!”
她起身,“等著,我去給你做篤爛麵。”
“親手做?”
“不然呢?不親手做,你還不得在這兒折騰?”
她哼哼著,“去,給侯爺泡壺菊花茶來。身上有傷,還是喝點菊花茶得好。”
“是。”
椿芽忍著笑,陪著左弗出了屋,一起朝廚房去。
可才跨出院子卻看見左大友站在外麵,見自己出來,顯是有點慌張,但他很快就擺出鎮定的樣子,眼睛瞄著左弗身上,道:“那小子還不走嗎?是想留在這裏吃飯嗎?!真是的!端得臉皮厚!來了就不想走,還賴你屋裏,這還沒成親呢,就這麼不規矩!勞資越看這小子越不順眼,不是個好東西!”
左弗撫額。
自己這爹……
真是太奇怪了!
之前還在朝堂替孫訓珽求婚,現在倒好,怎麼忽然看孫訓珽就不順眼起來了?而且,您老家人怎麼看都是傲嬌的樣子,真想趕人走,早衝進去了,幹嘛還鬼鬼祟祟地在這兒聽牆角啊?
“侯爺今日因為我挨打,我總得留他吃個飯再走吧?”
左弗攙過左大友,“反正他受了傷,也不能大魚大肉的,說話都疼,女兒正準備下廚房去給他做完篤爛麵,吃完就打發了。”
“這哪行?”
左大友瞪大眼,“雖然他不知禮數,可咱們不能失禮!你娘給我發的海參你放根進去,別讓人覺得咱們家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