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連擺手,“給你做就是了,能不能正常點說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惡心。”
他癡癡地笑,將臉湊了過來,“再敷會兒。”
頓了下又罵道:“這狗才下手真狠,隻罰俸兩年便宜他了,他這是想將你打死!看我回去琢磨個法子出來,好好整整他!”
“別了。”
左弗搖頭,“我也把他打得夠慘了。嗬嗬,再說,要整他還不容易嗎?他家那多地都種著高產稻,斷了他的糧種,就夠他受的了。”
孫訓珽擺手,“這事做不得。”
他伸手拉著她坐了下來,自己接過冰袋在臉上滾著,緩緩道:“今日朝堂上,你雖贏了,可卻也輸了。”
“此話怎講?”
左弗揚眉,“這群一直認不清現實,我不過是提醒提醒他們罷了。”
“可你也提醒了那個人。”
孫訓珽道:“換作是你,你能放心?”
頓了下又道:“看著吧,如果宮裏那女人遭殃,你以後就得更小心了。”
左弗琢磨了下這話裏的意思,冷冷一笑,“我什麼都不做也是被猜忌。起初我還難過,可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拿凡俗的感情去套在那個人身上自會失望,我如此,宮裏那個可憐的女人亦是如此。
這江山與美人於大多數的君王來說都是江山重過美人。唐明皇如此寵愛楊貴妃,最後不也犧牲了她來保全自己嗎?
所以,放不放心的又有什麼打緊的?隻要我左弗還活著,隻要左家軍一日存在,我都會被猜忌。
既然左右都是要被猜忌,囂張一些又何妨?難道你真覺得這天下還有人能殺我?就算想,也要我願意乖乖將頭伸出來才行!”
“話雖如此。”
孫訓珽道:“可這事你還是做不得。”
他攤手,道:“國以農為本,那地雖是陳長淮的,可卻也養活了不少佃戶。高產糧的利益大頭雖然都被他們占了,可佃戶的日子起碼要比以前好過那麼一些些了。所以,你斷他糧種這等事,說可以,但不能做。不然,這群言官就會以此作文章,民智未開,此等做法,於你不利。”
左弗想了想,沉默了半晌,不由點頭,歎氣道:“也是,如此一來,那些佃戶反而會受苦。罷了,就不動這念想了。”
頓了下又道:“不過你也不許去整他。今日我與他在朝堂上打了一架,天下人的眼睛都盯著,他若出了什麼事,你必然要受構陷的。”
“嗬。”
孫訓珽冷笑,“他想打你,我要不整他,我還算男人嗎?我想娶進門的婆娘我都舍不得罵一句,他居然想打你?我要不整死他,我跟他姓!”
“你又胡唚!”
她瞪著眼,嘴裏說著嗬斥的話,可聽在椿芽等人的眼裏卻是嬌嗔。
望著這樣的大姑娘,她們感覺有些陌生。
原來她們像魔鬼屠夫一般的大姑娘也有如此小女兒狀的一麵啊?
“嘿嘿。”
他笑著,“放心吧,我整了他,他都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你打算怎麼整他?”
左弗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你要在朝堂上鬥他,別人必然會說你公報私仇的。”
“你沒聽過禍起蕭牆這成語嗎?”
他揚起唇,扯到了傷口,很快又直咧嘴,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斷斷續續道:“你,你別看陳長淮此人在外人跟前人模狗樣的,一副清正的模樣,還四處跟人說,自己隻有一妻連妾都沒有。可你不知道,他之所以不娶妾,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家中有母老虎?”
“他這等人哪裏能懼母老虎?”
孫訓珽笑著,“不過他家裏那位可不是凡俗,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嶽家可幫了不少忙,家裏那位真要較真起來,那可算低嫁了。他不娶妾是在討好嶽家。不然,就憑他一個小地主出生的,哪裏能在老家弄到那麼多地?能五十不到,就坐到這位置上?當年,他科舉的名次也就一般般,這可全靠了他嶽家。”
左弗有些詫異,“他嶽父是誰?”
“他嶽父啊……嗬嗬,不過一舉人,不過人家在義烏開了很大的書院,你想想這人脈得多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