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二。”
苗人尹久島將一把從路邊采來的百日紅(龍船花)遞給山下木二,比劃著道:“花,好看,給你。”
“尹久君,謝謝你。”
木二行著禮,兩個剛剛學普通話的人操著簡短生硬的單詞交流著。不過大多時間都是雞對鴨講,交流主要還是靠肢體。
雖說溝通困難,但這並不妨礙兩人做朋友。尹久島年少失怙,在族內備受欺辱,而極力想表現和善的木二則給了他溫暖。尹久島不會忘記相遇的那日,自己因不善使筷子,肉丸掉在了地上,邊上的木二撲過來撿起了地上的肉丸塞嘴裏後,又將自己幹淨的肉丸給他。
活這樣大,從來沒人對他這樣好過。就這一次,他便打算與這個倭人交朋友。而木二與他的夥伴們也想融入這群體,見有本地人靠近他們,自然是歡迎。
“尹久君,你滴我滴,友人滴。”
木二豎著大拇指,“好好友人滴。”
尹久島用力點著頭,“好朋友。”
這一幕被過來巡視的李想與喬肆看見,李想笑著道:“這些個倭人還真有心機,這麼快就跟苗人混一塊了。”
“苗人日子也不好過,會跟倭人走一起不奇怪。”
“我說,喬肆,你這水平不行啊!這麼多天了,他們也沒學會幾個詞啊!”
喬肆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道:“那想哥你去教。”
“啪!”
李想抬手在喬肆後腦門上拍了下,道:“你這小子其他本事沒有,噎人的本事倒一流?我要能教他們,大姑娘會喊你去?!”
喬肆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望著他這樣,李想無奈了,“得得得!你個強種!玩笑也開不得半句,真呆板無趣!行了,行了,別撅著你那臭臉給我看,你想哥我錯了還不行?”
“是。”
喬肆吐出一個字後,就再沒聲了。
李想忍不住搖頭。
這小子跟於山一起長大的,咋性子差這麼多?這三句打不出一個悶屁,唯一的優點也就執行力強了。隻要你說東,他不會往西去,說跑五十圈,絕對不會少半圈!
是當兵的料,可惜太無趣了!
整天不說話,回軍營裏也隻在那看書,甚少參與別人的話題與活動,悶到極點的一個人。
“好了,你不是打報告要將那個幾個倭人小孩領走,白日也給他們上課嗎?大姑娘同意了,你還不快去將人帶走?”
“是,這就去。”
喬肆走了過去,木二一見喬肆來了,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後彎腰,道:“先生!”
“嗯。”
喬肆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道:“森田津,沢田樹理,白石介二,白天,上課,不幹活。”
“嗨!多謝先生!”
很顯然,在與這些倭人的相處過程中,喬肆已找到了跟他們溝通的技巧,盡量用他們現在能聽懂的詞來表達。而他在這過程中,也學了一點倭人語言,所以現在就能進行簡單的交流了。
一夥倭人看著那幾個小孩,心裏很高興。讓他們白天也上課,是不是意味著那位最貴的大人很看重呢?不管如何,能在白天也得到喬先生的教導,這本身就是件很榮幸的事了!
可惜,這兒不給喝酒,不然一定要喝一杯慶祝下!
井田小陽湊了過來,小聲道:“木二君,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隻要我們好好表現,好好向那位大人展示我們的悔恨與忠勇,她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小陽君。”
木二嚴肅地道:“我們隻是在贖罪,原諒不原諒那是那位大人的事。你這樣抱著目的的懺悔可不是武士之道!”
“嗨!”
井田小陽立刻站正,彎下腰,道:“您說的是!是我失禮了!”
“好好幹活吧。”
木二撿起一塊磚,將水泥抹上去,道:“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幹活,將這城牆修好!”
他說著又是感歎了起來,“大明真是富有啊!也不知這是大明哪裏?”
“我覺得我們一定不在大明京城或靠近京城的地方。”
井田接話道:“我父親以前行商時來過大明,雖然沒踏上大明的國土,但他聽同伴的人說,大明的京城在很冷的地方。”
“可現在那裏已經被韃靼人占了!”
木二咬牙切齒地道:“對,一定是這樣的!那位高貴的大人一定是皇女!他們是在建新的京城!一定是這樣!可惡的韃靼人!竟然對這樣善良的明人下手,太惡毒了!要是給我遇上這群野蠻人,我一定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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