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王鐸冷哼了一聲,道:“這女子本事可是大得很!難不成,你們真想有一天與她位列朝堂?!”
“位列朝廷又怎麼了?!”
曾櫻怒氣衝衝地道:“我大明就是死在了這永無止境的內耗上!怎還不吸取教訓?!如今清廷雖答應與我等談判,可他們吞下的地盤還指望著他們能吐出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我等必北伐,清軍必要吞噬我們!”
“好了,好了!”
錢謙益見這二人又杠上了,忙扯開話題道:“這些都是小事,不值動怒。眼下倒是入川一事頗為重要。左弗有句話說得不錯,若讓韃子再得了四川,我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仲含,你工部人才多,看看能不能撥些人給她?這天下無用的童生多得是,她左弗既然想要,給她便是,這也算是為我等讀書人謀條生路了。”
他說著便是歎氣,“這些人也不容易啊!”
辦事不行,收買人心倒強。
曾櫻腹誹著,心裏冷笑。
隻覺這內閣一群囊蟲,錢謙益果然還跟過去一樣,是無恥小人!
一句話,算是定下了內閣的意見。將票擬帖上去,奏折很快就被送到了朱慈烺跟前。
朱慈烺望著奏折半晌,過了許久,才悠悠發出一聲歎息,提筆在奏折上寫上了批示,然後讓高庸送回了內閣值房。
高庸捧著奏折,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天子剛剛那一聲歎息。
那歎息……
似苦澀,似無奈,還有……
似還有失落?
天空變得陰沉,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高庸加快了腳步,將奏折送回了內閣。
錢謙益看了批示後,衝曾櫻點點頭,“仲含,這事就勞煩你吧。”
曾櫻也不客氣,點點頭,“南京城裏能寫會算卻日子貧苦的人很多,常州離著不遠,如此豐厚的月俸,必有人相投的。”
頓了頓又道:“另外,我這兒也有幾個苗子不錯,我看左雲舒頗擅工事,便讓他們也去磨練磨練吧。”
好家夥!
你可真會收買人心啊!
錢謙益忍不住腹誹了!
工部直接撥人!
工部都什麼人?!
除了那些工匠,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生。人家京官當得好好的,可你倒好,直接撥到左弗那兒去當苦工,什麼叫收買人心?這才是最高境界!
想不到曾櫻這人貌似忠直,竟也有如此手段,嗬嗬,果然是清官更奸嗎?!
王鐸冷笑了一聲,起身道:“這裏太悶了,老夫出去走走。”
氣氛又變得尷尬了起來。可曾櫻不在乎,跟錢謙益打了聲招呼便也出了值房。
左弗沒太多時間了,她越是能幹就越是危險。內閣這些人並不介意左弗是不是女子,他們介意的是左弗身後的左家軍。
所以,她越是出色,將常州治理得越好,那就越危險,很有可能下次回京述職,就會被踢到瓊州去,這跡象從她守住常州那日開始就有了。
一個背後有武將勢力,本身還如此能幹的人才是這群人最大的威脅!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法設法把她踢到遠處去的。瓊州那鬼地方,便是再能幹又能有什麼作為?曾櫻很欣賞左弗的所作所為,而他對常州有著十分特殊的感情,所以他想幫她一把,讓她盡量發揮自己的才能,累積更多的民望,到事真發生了,或許還能有轉機。
所以他也沒時間跟王鐸扯皮,他得抓緊時間落實人才輸送的事,像左弗這樣的官員必須保護起來!
十日後,幾個工部的官員帶著百來個童生到了常州。
這些童生都是屢試不第,或因年歲漸長,或因家貧而無力再行舉業的。聽到內閣曾大人幫常州武進知縣招人,看看那待遇,便咬咬牙,告別了家人,卷個包袱便跟著工部幾個官員來常州了。
他們心情還算不錯。
未來如何還不得知,可武進知縣開出的待遇著實好。有了這些錢,也不至於再被人罵窩囊廢,還能養家了。就衝這一點,來常州也是值的。
等混上些日子,站穩腳跟了,再將家人接來就是。
這些屢試不第的童生們心情不錯,可幾個工部官員心情可就沒這麼爽了。
他們這幾個在工部不是什麼大官,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科舉出生的。可現在倒好,直接被踢到地方衙門裏。雖說工部的官職依然掛著,月俸也照發,甚至左弗這邊給的錢也能照拿,可堂堂京官淪落至此,這,這不就成大笑話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