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讓他怎麼辦呢,難道和他們說,太子這麼從容不迫,是因為他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被判自己李聿也不會背叛,還是告訴他們,就算李聿背叛自己,要坐這個太子的位置,他也會雙手奉上?
隻是這麼想想都覺得可笑,更何況那些聽的人,而且,就連這個孩子也不相信吧,否則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情……玉石俱焚,聽起來簡單的四個字,太子卻覺得和這個孩子離得太遠了。如果不是太渴望那個高高在上,似乎擁有全世界的男人,他怎麼舍得自己似乎全無憂慮的人生,舍得自己的父親、朋友還有情人?
正這麼想著,那孩子已經順著自己的目光望了過來,若說先前這孩子看自己的眼光在重重掩飾之下還有些許愧疚和複雜,現在這孩子眼中已經是坦然一片了,隻怕這中間的關節已然想通。太子歎口氣,雖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但是心裏麵是不怪他的,對李聿來說,天下的事情隻要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能知道的,宮秋一路的作為看似與李聿毫無關係,但是若沒有他可以的縱容是決計沒有這樣的結果的,隻是這“縱容”便是看在不相幹的人眼中,也是太過居心叵測,細想下來,隻怕還有些推波助瀾的意思在裏麵。
這也是太子強留宮秋的原因,對這麼一個驕傲的、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孩子來說,在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的策劃在自己最在意的人幾乎殘忍的踐踏之後必然是心傷之極。隻怕即刻便想隱居離世,暗自療傷去了,現在卻被迫待在自己欲將謀害的昔日朋友身邊,即便是自己也是被人欺騙利用,心底裏終究是愧疚的,這樣的憤恨、心傷和愧疚足以讓這麼一個孩子頹唐下來,折去他的羽翼,真正一敗塗地。對他來說,這算是對宮秋的一種懲罰,也算是對知情人的一種交待,否則,太子固然要以仁孝立身,表率天下,若是婦人之仁到這個地步也隻會徒讓身邊親信寒心。這幾日太子每每在言語間刺激宮秋,也就是這個道理,身邊的人看著這個孩子逐日沉默下來,現在眼中已然是一種靜若止水的淡漠,再不複往日的神采飛揚,終於沒有再勸柬他嚴懲這個有著不軌之心的年輕臣子。
太子看著宮秋,心裏頭沒來由的一鬆,微笑說,“宮秋是覺得悶嗎?在東宮裏頭畢竟比不上在外頭自在吧?”
宮秋也回以微笑,“宮秋就知道殿下一向是最疼我的,但是宮秋雖然喜歡熱鬧,這次卻是覺得在外麵熱鬧的太久了,反倒是這東宮,宮秋出去這麼些年一直十分想念……”
說到這裏,話音卻是一滯,宮秋下意識轉頭看一眼太子,卻見那人依然是一臉的真摯和善,饒是他心頭早已澄明一片也不禁泛起點點悔意來,心中更是柔軟,“當年殿下也是時常在書房用功,宮秋卻不知事理,不但不肯用功,還四處惹禍、搗蛋,讓殿下費心良多。”
太子聞言笑出聲來,“是啊,若不是經常看見外頭修補過的圍欄,我都不敢相信宮秋這麼具有破壞力……”
宮秋下意識往窗外的圍欄看去,隻見靠近涼亭的那一圈果真和旁邊有些不同,顯見是自己當初的傑作,一時間心頭百轉千回,卻是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