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邊的花娘聽尹如凡這麼說,都不禁掩嘴兒笑,原本知道今晚的這兩位公子俱是貴極一方的人物,更是“台上”那位神秘老板的貴賓,自然不敢造次,比之往日都多了份謹慎,也斂了諸多嫵媚妖冶。現在卻看到這兩人孩子氣的笑鬧,倒是覺得這兩個瓊枝玉葉一樣的人物也未必就是傳說中那樣神仙一樣的冷淡人,讓人不能不生出好感來。
宮秋看他瘋慣了的,哪裏管他那麼多,幹脆撇下他一徑往裏走了進去。早有幹練的小廝在前麵點了燈籠,把宮秋引著在這座京城裏麵柺七拐八的穿行。及至走了小半柱香才停下來,對宮秋一躬身,不聲不響的退了下去。
宮秋一抬眼,夜色朦朧中有一人著一身白衣立在對麵的亭子裏,那亭的輪廓隱在夜色中,隻留著亭子四角的燈籠投落了一身銀光在那人身上,這樣隔著一層秋水這樣遠遠的望過去,隻覺得那人恍然若置身仙境之中,離塵脫俗,說不出的清雅。
宮秋這裏略停了一停,那人已經轉過頭來,溫溫淡淡的浮了個笑容,示意宮秋走過去。其實真走近了,就會發現那人容貌倒說不上出采,平平常常的眉眼,論及五官的精致比起宮秋這樣的美人不知道差了多少。但是那人溫溫潤潤的一笑,便直讓人渾身上下都似乎舒坦了一遍,那微斂的眉眼此刻抬了起來,也不過隻是淡淡的掃過宮秋一眼,那所謂的嫵媚、華麗、纏綿……便融在了那視線中,竟是動人心魄的撩人。
宮秋實在是見識多了美人的,或者因為自己也是美人的緣故,對這這樣的目光,倒是視而不見,對著那人也不禮讓,坐下便飲了一杯桌上早備好了的清酒。那人也不見怪,隻伸手取了壺為宮秋再添了一杯,說:“怎麼聽說你今兒個可是赴了兩場筵席了,還沒喝夠麼?”
那人的聲音帶著軟軟的楚音,如玉琢般優優雅雅地吐了出來,那其中的戲謔似乎也變得風情了起來。宮秋聞言笑道:“就是赴了兩百場筵席,莫老板斟的酒,我怎麼敢不喝。不過其實也很為難呢,若是被人知道我喝了莫老板的酒隻怕要活著出京城隻怕很難了,若是不喝又隻怕很難活著出這間“台上”……“
那人聽了這話,很賞臉的笑了一聲出來,微嗔地瞟了宮秋一眼說:“你才回京城幾天,倒把這拍須遛馬的功夫學精進了不少。唉……你也不用哄我,你現擺著江南的花魁給你做小廝,哪裏看得上我這樣的貨色。”
宮秋看那人怨嗔的樣子倒有幾分認真,想到江南的種種,也不便說話,正尷尬著,好在那邊尹如凡大約在繞了不少圈子以後終於趕到了這裏,正漫天漫地胡謅著趕上前來。宮秋正好借故執了壺為尹如凡斟了一杯酒,招呼他坐下。
尹如凡一臉的受寵若驚狀,一雙桃花眼在宮秋和莫及身上來來回回的瞄,說:“怎麼著,不像啊,剛剛出什麼事了,小莫不會是你的狐媚功又上了一層把我們這位給迷昏了吧。今天竟給我斟酒了,我這小腸小肚的可經不起驚嚇。快點把他的魂還了吧,要不等他清醒過來又該找我不痛快了。”
莫及聽了他的話神色未動,隻是意味不明的抹了一味笑容在臉上,端了酒杯輕啜。宮秋卻是淬了那廝一口,罵道:“呸!你÷也不怕閃了舌頭,莫及你快把他一頓棍子打出去吧,省得在這裏丟他江南尹氏的人。”
“大老遠的就聽到我們端木少爺的聲音了,怎麼才幾日不見,罵功見長啊。”
尹如凡還來不及反駁,那邊就聽到一個聲音穩穩當當地穿過來了,雖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卻十分的霸氣。這邊聽到這個聲音的三人卻是三個不同的反應——尹如凡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刻意不看來人的方向。莫及卻是一臉的興味,緊盯著尹如凡的臉,直把後者盯得個麵紅耳赤。
宮秋卻是笑了起來,“呦……我說怎麼如凡最近越來越張狂了,敢情是有裘幫主在撐腰啊。怎麼江南一行,看來裘幫主收獲頗豐啊,隻是這麼刁鑽的小狐狸你確定敢要?”
尹如凡的臉在宮秋說完這一句以後已經成血漿色,狠狠啐了宮秋一口說,“我看你今天莫不是昏了頭了,什麼話都敢說。誰要那個山東莽漢撐腰。你若是再胡說,小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