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藏在背後的陰影(1 / 2)

翠京內一處不起眼的民宅,一位華發老者正跟一位氣息薄弱的藏青錦袍男子對弈中。

中年男子輕聲道:“老太爺今兒似乎步子急了些。”緩緩落子,起袖間不帶一絲風。

老者抬起頭,沉沉看了他一眼,“林東家是說這棋局抑或是其他呢?”

本已沉澱約莫十年,何曾急過?

被稱作“林東家”的男子始終不動如山的五官,終於扯開一絲弧度,“以您的高智,自是您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

老者聞言,“啪”的一聲扔下指尖白子,“林賢侄有話不妨直說,好歹你我二人認識也有十餘年了。”

男人亦不拐彎抹角,起身走到窗旁,“既然您也這麼說了,有些事,老太爺還是多與南邊那位提前商量商量為好,畢竟,他這麼一動,牽扯到的,可不是他那邊,還有京裏的你與我。”

“您說,是與不是呢?”他轉過頭來一咧嘴,看著老者笑得頗有深意,似真誠似嘲諷,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哦?林東家這是責怪上老夫囉?”老者瞬時怒目,為人小輩還是莫要太輕狂了,隻等待不進攻,沒得浪費時間精力。

“不敢,”男人垂頭,眉眼淡淡,“但有些話,做晚輩的,還是得提前告知,老太爺還是莫要太小看剛回京的那位了,畢竟,您當年可是差點也栽在她手裏了,更別說南邊那位。”

老者頓時心頭火氣一飆,不知道是對麵前的男人或者是對他話裏曾經讓他吃過敗落的人。

“賢侄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區區小女子罷了,老夫此番自是有所設防的,但是,賢侄啊,作為曾經家大業大的一方大家族家主,蟄伏後東山再起自是漂亮,但,若要再如上回那般不戰而退,那在老夫這裏可是使不得的。”

老者似乎對男人當年的做法頗為不屑,打都不打就主動放棄領地,避到荒無人煙的小島,真是平白添人笑話,虧得自己當時還沒與他合作,省得丟人。

男人輕笑,“自然。”

老者離去後,男人仍獨自一人遠眺窗外,等待屬下回話。

“見過家主,一切準備就緒,所有船艙已經安頓完畢。”黑衣侍從跪下道。

“嗯,”男人並無太大反應,“東西準備好了便讓他們先穩住,莫要急躁,如今有人先添了一層堡壘,我們隻要靜靜等待時機便好了。”

“告訴他們,本家主準備十年,並不是為了給人做嫁衣的。”

“諾。”黑衣人快速退下。

“若是三箭齊發,真的很好奇,你會怎麼應對呢?”男子伸出窗外的手,掐沒了一枝白梅,那破敗的花體,漸漸被風吹散,不留一絲痕跡。

還沒有人,能在給與自己如此挑釁後,還能安然無恙那麼久呢?

是吧,如此恣意之人,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間的。

話說這頭,老者回府後,心中橫豎琢磨,還是覺得男人的話裏頭隱藏深意,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煩躁地來回踱步。

最後,他還是不放心,隻能著侍從去傳話,“快去,以侯爺的名義邀楊府大老爺過府一聚,記住了,做事從容些。”

“是,老太爺。”跟著老者多年的親信自是明白,老者口中的楊府,自是江中首富,現今的皇商楊府。

當年的楊府隻是江中商界一隅,現今已是城中巨頭,可謂是勢頭甚猛。

楊大老爺跟著侍從看似悠閑,實則急忙往承安侯府趕去,哪敢不著急啊,先不說十年前,正是多得這位的提攜,如今自家才有了這般地位。

而且,老人還是被今上追封的孝端皇太後的親爹,而當今掌權人和剽悍的長公主殿下正是這位的嫡親外孫,雖是明麵上毫不親密,但誰知道暗下有什麼關懷呢,打斷骨頭連著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