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不怕錯殺無辜的人?”
“怕。”
步顏安靜的有些滲人,和剛才的憤怒截然不同,然後就聽她繼續道:“但我更怕漏殺了自己的仇人。”
陳積心道完了,他知道,此時的步顏已經被仇恨吞噬,她的想法和判斷已經不能以正常人來衡量了。
隻不過陳積不想就這麼放棄,他又換了個角度對步顏道:“你做這決定之前,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祖母,想過自己的母親,她們這麼辛苦將你養到這麼大,難道就是讓你和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去換命的?我知道你是對這世界充滿了絕望,但誰又不是呢?現在你的仇人已經沒了,剩下的就是應該帶著你祖母對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才是!”
步顏好似沒有聽見,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用油燈開始點起那些枯枝秸稈。
陳積似乎已經聞到了煙火的味道,看著她那已經死了心的樣子,陳積的怒意終於被激了起來:“媽的,真是倒了血黴,碰上這麼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也不知道在這兒死了之後是直接回去還是直接沒了。”
幹柴燒的很快,那火苗越來越大,跳的也越來越歡。
步顏依舊蹲在那裏,逐漸起來的火勢距離她的臉龐隻有三五寸的距離,而她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陳積的雙手已經被勒出血印,隻是依舊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他對著步顏喊道:“姓步的,去把你的柴刀拿來。老子這條命算是被你白白害沒了,如果你還用火的話是不是就太過分了,快去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步顏輕輕的搖著頭,一臉木然道:“用刀的話,那不是直接承認你是對的了,那我還為什麼要燒你?你放心好了,聽等到霖府之後,判官那裏會驗明你的身份的,如果我真的殺錯了人,那麼下輩子,以及下下輩子,我都在你麵前當牛做馬,當做贖罪。”
炙熱的火苗已經將二饒視線隔開,陳積沒有對步顔開始惡毒的謾罵,這些事情對於一個腦子暫時被困入死胡同的人,是完全沒有效果的。
但他確實不想就這麼白白死去,按理來,這段突如其來的日子都是“賺來”的,自己已經“白嫖”了將近一個月的古代生活,不管怎麼樣,其實都不算是虧的。
但他的心中還是有抑製不出的遺憾。
在這裏存活的時間本來還可以更長的,本來還可以得到更多的挑戰,看到更多的風景的。
可惜了,當時的自己再強一點兒就好了。
那股炙烤的感覺越來越近,陳積的呼吸開始變的困難起來,看那火苗距離自己的身體已經隻有一尺。
“嘭”的一聲。
陳積感覺自己應該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但此時的他不是很確定,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自己在極端狀況下的幻聽。
然而當有東西割開自己雙手和雙腳之間繩索,並把自己拉出柴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幻聽,是真的有人過來了。
這人帶著用紅色顏料塗畫的狐狸麵具,正是紅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