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自己來自齊魯之地也算是半真半假。
他在千年之後的前世確實是山東人,土生土長,所以現在出方言是輕而易舉。但這副身體不是那兒的人,除了武周的官話之外,其他地方的方言一點兒都不會。
陳積自然知道,在經過千年之後,一個地方的方言與後世相比一定會有差別,或多或少。
但現在的重點是自己會,而且十分流利,不是打從那兒長大的人就不出來的那種。
在這片土地上,方言的差異性大大突破了人們的認知,縣與縣之間,甚至有些地方的村子與村子之間,語言的口音都會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他隻要讓步顏知道,自己現在出的話,不是這副身體應該會的,那麼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畢竟步顏不可能去,也沒辦法證實,他的這話就不是那片地方應該有的方言。
“現在相信了吧,你應該知道,這陳三公子是什麼地位,怎麼可能有千裏之外一個村莊的鄉音?”
陳積又道,還是用的剛才的方言。
步顏身形倒退,雙眼裏的仇恨與憤怒漸漸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難以置信和失落不甘,她不斷的重複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陳積大概知道這種感覺。
步顏確實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雖然平時幫著祖母做過不少家務農活,但是和今晚刺殺自己的那個人比起來,她的力量確實的可憐。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她成功的把自己捆在了這裏。
這種反差足以證明,步顏在這些裏做過多少準備。這些準備之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周密計劃,多少膽戰心驚。
然而到頭來,最後得到的結果竟然全都是無用功,自己想要親手殺掉的人,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了。
這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反差。
陳積看著已經靠在牆邊的步顏,心道此時的她多半已經開始茫然了吧。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經過短暫的遲疑和猶豫之後,步顏又一次站直了身子,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而且,桌子上的油燈也被她順手端了起來。
“好吧,你極有可能不是我找的那人。”
步顏邊走邊,沒等陳積開始感謝就接著道:“但是你還是得死。”
陳積怔怔的盯著步顏,她之前的眼神裏確實又不少茫然,但是現在沒有了。
“你是怕我秋後算賬,還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怕我日後殺人滅口?”
陳積在編造那個謊言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消除她的這個擔憂:“你現在可以出去找一些信得過的好友,把我的這個秘密告知他們,就如果你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就在城裏散播這個消息。”
隻是步顏卻是搖了搖頭:“我如果怕死的話還報什麼仇?而且這裏是我家,把陳三公子燒死之後,我怎麼可能還活的了?實不相瞞,我本來就打算和你一起燒死在這裏的。”
“你不是已經了,我極有可能不是你要找的陳三公子?”
“那還有極少數可能就是陳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