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敗局已定,見對方居然自願罷戰,又見嶽不群等人的慘狀,自是求之不得。隻是他也不敢討嘴頭上的便宜,甚麼“要人幫手的不是好漢”之類,生怕激惱了對方,再鬥下去。丁勉與費彬二人又無能插手相助,自己一世英名不免付之於流水,對於日後爭奪五嶽盟主之位不利,當即道:“誰教你不多帶幾名魔教的幫手來的?”
任我行冷笑一聲,轉身掠過立在寧中則身旁哭泣的藍鳳凰就走。寧中則抱著暈眩過去,如同死屍的嶽不群木呆呆得,不攔也不管,心中悔恨不已。
安然下山的任我行抱著大哭大鬧的藍鳳凰,滿麵的陰沉,如果不是為了使五毒教上下歸心,自已豈能前來華山尋一個破女孩。看著哭鬧不止的藍鳳凰,任我行頭痛欲裂,直狠不得一掌將其打殺了。但還是壓著性子點了藍鳳凰的啞穴,令她哭鬧不得。
縱身直向日月神教的大軍掠去,隻見一路上全是五嶽劍派的殘兵敗將。任我行心中頓時有所不喜,東方勝贏了?怎的不將五嶽劍派的人全部斬淨殺絕?就是迫降喂食三屍腦神丹亦可?為何不管不顧的,任由他們跑了?哼哼,想要養寇自重嗎?
避開了五嶽劍派的潰軍之後,任我行行進至一處山崖旁,這裏已經臨近日月神教大軍的駐地所在了。正欲經過之時,突然一道人影從崖上揮劍撲擊過來,四周更有十數道人影圍攻了上來。任我行淩危不懼,抱著藍鳳凰轉身踢擊,避開了長劍,右掌直伸,與來人橫拍了一掌。
來人渾身一震,正欲退走時,但見任我行哼哼陰笑一聲,身形急進,一把捉住來人的手臂,吸星大法再施。來人的功力頓時狂泄而出,在他驚駭的時候大吸特吸。不一會兒,來人就成了一癱軟泥,癱倒在地。
這駭人的景象頓令伏擊的十數人全都恐駭的不敢上前拚鬥,隻是呆呆的看著任我行安然的離去。
臨近大軍駐地,隻聽漫山遍野的呼喊聲:“日月神教,東方左使,百戰不敗,戰無不勝。東方左使,百戰不敗,戰無不勝。萬歲,萬歲,萬歲……”
任我行的神色立時陰沉了下來,冷聲自言道:“東方……不敗麼?哼哼,萬歲?看來區區一個光明左使已然安不下你的絕世才華了,隻希望你不要逼我……”
……
暈眩之中,嶽不群隱隱感覺到自已好似又回到了後世,不再身處於聲息清冷的華山,隻覺四周無數的人影來來去去,又全都歎息著搖頭離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嶽不群突然驚醒過來,發覺自已還是身處古代的華山派中。隻見寧中則坐在床旁低低的木然抽涕,心中不由一暖。能有一個女人不離不棄的為自已的生死安危著想,這感覺極好。
伸手欲要去拉寧中則的手,但是卻渾身衰弱無力,就連手指動彈一下都十分困難。感應了一下體內的內力真氣,立時眉頭大皺。隻覺全身上下空空如也,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極度的萎縮,就如一個癱瘓病床多年的病人一般。
嶽不群驚恐的出聲叫喚,然而嗓音廝啞難聽,隻是發出了“啊啊啊啊”的驚叫聲。寧中則立時清醒過來,擦擦臉上的淚痕,強自笑道:“師……師兄,你醒過來啦?你想做什麼?師妹幫你……”
嶽不群緊咬雙唇,眼珠含淚,心中悲痛不已。不但全身精純雄厚的內力全被任我行那王八蛋給吸走了,就連膻中穴中真氣也一絲都無。這可是讓常人身體強健,同時也是武人修練內力的基本元氣啊。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自已不但再也練不了內功,隻怕就連性命,也保不了一、兩年,全身器管就將衰竭而死。
吸星大法,果然是惡毒無恥、損人利已到極至的魔道妖法。哪個王八蛋敢它好的話,嶽不群非得提劍刺他一百個窟窿不可。同樣是殺人的武功,他娘的把人吸得個幹幹淨淨,令人半死不活的是什麼意思?還不如一劍殺了,一了百了。
寧中則哽咽的哭道:“師兄,你想哭就哭吧,你想罵我就罵吧。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倔強,放任任我行那魔頭帶走鳳凰兒,你就不會如此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嗚……”
寧中則伏在嶽不群的胸口上,頓時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如杜娟泣血,令人傷痛不已。
嶽不群雙唇已被咬出了鮮血,木呆呆的瞪著屋頂,也沒心思去哄她了。怎麼辦?這後半輩子怎麼辦?自已還有後半輩子麼?又還能再活幾年的時間?
寧中則一連哭了半個時辰,好像是哭累了,又好像是哭疲了。隻能伏在嶽不群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不斷抽簇。她的淚水早就打濕了嶽不群胸前的被絮,令嶽不群倍感冰涼。
發呆的嶽不群不適的動了動身子,寧中則的身子頓時一歪,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