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什麼都別說(1 / 2)

離開鬆林,張禾扶晚鏡上了馬,自己在前麵牽著慢慢的往西京城走。從日頭偏西一直走到天色全黑,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晚鏡看見的隻是張禾的背影,如初見時一樣的有些削瘦,卻比那時要更寂寥的幾分。夜風輕起,撩起他的衣擺,欲飛卻又不能的無奈。

晚鏡也沒有說話,許是因為要說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又也許是,說什麼都沒有了意義。

轉天一早,林鈺讓果子趕車去了張禾的府上。

昨晚玄道長遣了仙羽觀的車送他回了念山小築,請去的大夫說他傷到了腳踝的骨頭,敷了藥讓他至少這半個月都最好別動。不過他答應了晚鏡要過來,哪裏肯聽。燕筱瀾隨意地攔了他兩句,自知也攔不住,便隨他去了。

到了國子監尹府門口,林鈺單腳跳下車,撐著果子咚咚地跳上門前台階,滿麵春風的敲門。王源打開門打量了他幾眼,問也不問就知道他是幹什麼來了,於是搖搖頭,“公子,我家大人一早就帶晚鏡姑娘出門了。”

“又出門了?去哪了?”林鈺問他。

王源訕訕一笑,拱手道:“大人特別囑咐了,如果林公子來問,就說不知道。”

林鈺抽了抽嘴角,正要說話,王源趕忙又道:“晚鏡姑娘讓小的給您留話,說您現在腿腳不好,如果非要等她,就請您門房裏先歇著吧。”

林鈺一怔,隨即仰起頭,笑了。

此時的張禾已經帶著晚鏡進了皇城。一路上,晚鏡都在想著要如何與張禾說說她與林鈺的事。她對於張禾談不上是辜負,但卻有太多的虧欠。

她清楚地知道張禾的心思,清楚地知道張禾為她做了多少,卻也正因為此,她才必須要把話說明白。可是張禾幾乎沒有給晚鏡說話的機會。

“昨天的事出在原平山,按說是該去找西京府尹的。”張禾道。

晚鏡點了點頭,往外看了一眼,“那現在是去哪?”

“刑部。壽宴上雙生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皇上雖已繼位,卻不好這麼快赦封你為公主。雖沒有刻意瞞著,但清楚人的卻也算不得多。”張禾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道:“同理,皇上眼下也不會直接壓著府尹去徹查此事,事情大抵還是會到刑部來。”

“找蔣熙元?”

張禾點了點頭,“這事怎麼說也算是與他有些關係。我倒想知道那袁陵香是如何會想到打著他的名號誆你出去的。”他頓了頓,微微地眯起眼睛來,輕聲道:“他是認識袁陵香的,如若這件事與他有關,他這刑部侍郎便就做到這裏吧。”

晚鏡聽他話中語氣雖淡淡的,卻透著一絲陰鷙,便無聲地歎了口氣道:“蔣熙元雖有些風流散漫,卻並不是蠢笨之人。我是皇上的胞妹,他沒道理會幫袁陵香對我不利。袁陵香如何知道的這件事我不知道,可就算是蔣熙元說起,想來也是無意的吧。”

張禾微微側目看著她,“晚鏡,你以前當真不認識蔣熙元?”

晚鏡一怔,隨即便笑了,“不認識。隻不過長得像我的一個故識罷了。”

張禾有點疑惑地蹙了蹙眉。那次在瑞錦,晚鏡看見蔣熙元的反應,可不像是故識那麼簡單。可今天再看晚鏡說起,卻又捏不出什麼端倪,仿佛真的僅僅就是個故識。

“張禾。”

“嗯?”張禾心裏一緊。他現在很怕晚鏡與他說話,從鬆林裏看見她的時候,他就覺得晚鏡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這變化不能說不好,但卻讓張禾極為不安。

因為他知道,這變化無關於他。

晚鏡低頭想了想,又彎唇笑了一下,含著幾分感慨道:“張禾這名字真普通,比不上尹秋的文氣,也比不過歸禾的寓意。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卻覺得你與這普普通通的名字很契合,簡單,幹淨。”

張禾垂眸沒有說話。他何嚐不喜歡張禾這個名字,沒有尹翕太傅之權的影子,也不象歸禾那樣縛著名累,像一個完全新生而不同的自己。張禾,簡單而普通,如同錦城三年他生命裏最好的時光

晚鏡沉默了一下,看著張禾的目光有些遠,“可你不是那個時候的張禾了,我也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晚鏡。我……”

“快要到了。”張禾打斷了她的話,“一會兒讓鬆原陪你到刑部去找蔣熙元,我進宮去見皇上。袁陵香如今是郡主的身份,又是皇上的表姐,海捕文書怎麼發,要不要發海捕,必須得經聖諭才行。”

晚鏡默默地點頭,半晌,輕聲說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