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如何,這兩件事兒自然稱得上是好事兒,不論是對陸家來說還是對衛先生一家來說。但對於六娘子而言,則不便有些失落了。因為衛家很快就要搬出陸府搬進新宅了,這樣一來,她就不能成天價的和嫣娘玩在一塊兒了。
但直到後來,六娘子才知道,原來衛先生去習聞堂教書的事兒,既不是林家人張羅的,也不是陸老爺打點的,在這其中牽線搭橋的其實是趙老太爺。是以後來衛先生有親自登門拜訪過趙老太爺,據說從不沾酒的他那日是醉倒在趙家膳廳的。
而再後來,六娘子還知道了,趙老太爺如此費心的提拔衛先生,一是因為衛先生此人學識淵博深得老爺子的賞識,二來則是趙老太爺親自出麵做了保山,替嫣娘說了一門親,定的是鄞州知州範薑的庶長子範天餘。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話說衛家搬家的那天,六娘子出手送了嫣娘一個三鎖鑲玳瑁四角圈金螺的妝奩,而七娘子則送了她一隻青玉纏枝蓮紋瓶和兩方天蠶閣的手繡絲帕。
當七娘子把帕子放在嫣娘的手中時,特意提高了聲音強調道,“你且別小瞧了這兩方帕子,天蠶閣裏頭的繡娘可全是給宮裏的娘娘們繡東西的,就單這兩方帕子可就要二兩銀子呢,整整花了我一個月的月錢。”
嫣娘聽了果然吃了一驚,連連看著手中的帕子嘖嘖道,“這麼貴的帕子我還是頭一回見呢,我覺著我拿回家以後還是好生的收起來才更妥帖。”
結果在一旁的六娘子聞言卻笑道,“你且大大方方的拿了用,你若隻收著藏著,七妹妹這帕子豈不是白送了,旁的人又如何會知道她在你喬遷的時候送了這麼金貴的一份禮物呢?”
六娘子話音剛落,七娘子就“嘶”了一聲,連連衝她撲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那天,兩人繞著小院足足跑了三圈方才偃旗息鼓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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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送走了嫣娘之後,六娘子和七娘子就一並去了月然居。
栩哥兒已經有半歲多了,正是咿咿呀呀惹人疼的時候。六娘子每次去,都會逗他玩鬧片刻,小小的栩哥兒還未長牙,可是看著什麼都想往嘴巴裏塞,有時候六娘子洗幹淨了手就愛鬧他,結果栩哥兒抓著她的手指就啃,惹得六娘子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自從林氏生了栩哥兒之後,月然居裏頭的笑聲便多了許多。
到月然居的時候,林氏正對著一桌的錦鍛在發呆,見了六娘子和七娘子,她便笑著說道,“馬上要入春了,我想著要給栩哥兒做幾件貼身的薄衫,你們也來瞧瞧什麼料子好?”
兩人一並湊了上去,七娘子隻胡亂的點了幾個花色俊俏的,可六娘子卻指著邊上那一匹毫不起眼的白色杭綢道,“若是要做貼身衣物,隻怕沒有比這杭綢更好的了。栩哥兒小,皮膚嬌嫩,且那一點點的繡鍛都會磨得他皮膚發紅,隻這杭綢,幹淨清爽,軟而透氣,連一絲繡紋都找不著,做貼身衣物再好不過了。”
林氏聽了眼前一亮,隨即徑直拿起了那一匹杭綢交給了一旁的楊媽媽,然後才轉頭對她們道,“過兩日我要請金縷閣的師傅上門來給你們量尺寸,去年家裏事兒多,我隻顧著給你們大姐姐和三姐姐置辦嫁妝了,倒是把你們兩個小的給忘記了,今年開春,定是要給你們做幾身新衣裳了,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季各三套,花樣子和顏色料子你們自己選。”
六娘子微微一愣,看向了一旁的七娘子,卻見她麵色平然,似林氏這話就該這樣說一般。六娘子見狀,不免在心裏暗笑了一番,感情林氏也算得上是個愛憎分明的了。
頭兩年她這麼討厭自己,別說是一件衣裳了,就是一方帕子都不見她給做一塊的。可自從自己和七娘子從臨安回來了以後,許是看到了七娘子性子上的那些變化了吧,林氏對自己的態度竟好的沒了邊。
平日裏但凡是七娘子有的就不會少了短了她,便是偶爾她同七娘子笑鬧爭執,林氏也會在人前人後的偏向著她。這般姿態,還真的是讓六娘子有些受寵若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