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我委屈,我很委屈。”這些字眼整天在劉晨星腦袋裏徘徊,如同死纏不休的蚊子,使得劉晨星心煩意亂。

廣東美術學院附中是省內為數不多的省級重點中學,雲集了省內眾多成績拔尖的學生,他們的目標都是國家重點大學。學校的學習氣氛非常濃烈,甚至有些刺鼻。上課時間較之佳妮原校爆長不少,從早上7點鍾起始的早讀,到晚上10點半結束的晚自習。從星期天下午2點鍾開始,到星期六晚自己10點半結束。整整一個星期都幾乎浸泡在書本當中,佳妮覺得自己都要發黴了。

學校多處地方都貼著鼓勵高考的標語,如:一切為了高考;人生難得幾回博,此時不博何時博。一腔熱血備高考,滿腹經綸方成功。等等。每條標語上的字都寫得蒼勁有力的,像雄獅一樣。

佳妮轉到這裏後,每天的心情地感到壓抑,陰陰沉沉的,如同蔓滕般纏繞著她,致使她感到窒息,快透不過氣來了,連續幾個晚上都失眠。

她好像已經找不回過去在學校那種感覺了,一星期以來,班上的同學沒認識幾人,每天一上課大家都認認真真地聽課抄筆記,鮮有上課講話睡覺或者傳子條的。下課以後,同學們依舊沉浸在課堂的筆記當中,鮮有三五成群在聊天或是打打鬧鬧的。每晚上回到宿舍已經超過10點半了,然後準備著刷牙洗臉,打點打點就已經11點鍾了,這時終於可以舒舒坦坦地睡下來了,或許也隻有這個時間大家才會聊聊其他的閑事,可聊不到幾句就會聽到宿舍舍監在巡視了,然後一切又沉寂下來。

已經是很深很深的夜晚了。佳妮還是沒能睡得著,她走下床,來到宿舍陽台上。

冷冷的風,越風越大。夜空中,灰鉛的雲朵滾滾而來,覆蓋了整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看不見盡頭,那麼盡頭又會是在哪裏呢?

天空總是將沉重的秘密隱藏在這片寂寥的漆黑當中。

無法尋獲,處處撲空。

陽台上,手機發出的光,懸浮著一個藍白色刺眼的光點,朝四周拉動出模糊的光線。

光線打在那個落寞的影子上,淩亂地散開。

夜間的宿舍裏,一切都好似熟睡了,床架,書本,桌子,椅子……都隱藏在濃濃的陰影中,隻有那幾個偷偷冒著校規的充電器一閃一爍地跳動著,像一隻明亮的眼睛撲閃撲閃著。充電器打出的光把陰影中的物體照出了個稀薄的輪廓。

夜,是一個寂寞的人感到最寂寞最寂寞的時候,一個人的寂寞永遠是最粘綢最粘綢的憂傷。

四周很寂靜很寂靜,連蚊子飛過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佳妮躲在記憶的陰影下,聆聽著遙遠的聲音,她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像是無星無月的南國天空,悠揚,沉重,靜默的呼吸聲;她仿佛聽到了男孩的笑聲,滴答滴答,像是安靜恬淡一直向前走動的時鍾,帶著清脆悅耳的音樂卻一直沒有帶走一分一秒,時間似乎依舊停留在那一段動人的時光;她仿佛聽到了她在說最幸福最幸福那句話的聲音,那聲音在耳邊一點一點地清晰起來,他在說:“袁佳妮,我舍不得你……”然後山樂此不疲地一遍又遍重複,“袁佳妮,我舍不得你……袁佳妮,我舍不得你……”如同水中的漣猗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

由於連續多天睡眠不足,佳妮的精神每況越下,直到星期一開全校大會的時候,在底下聽著校長一直在說說說,說了很多,但結果都不知道說了什麼。頭腦暈暈乎乎的,像被火燒一樣,四周都是校長講話的聲音,頭頂上似乎也有許多個太陽。額角如暴雨般滴下汗水,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漸漸滲出一股嚇人的青紫色。喉嚨幹澀得發慌,感到好難受很難受。硬是撐了一陣子,然後突然砰一聲倒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佳妮睡在校醫室的病房裏,四周都是幹淨的白色,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牆。她的頭感覺似乎沒那麼暈了,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她的脈搏被插了針,頭頂上支著的點滴瓶一點一點地流逝著。她不看則已,一看就發瘋,平生最怕的就是打針,以往每次打針的時候雖然疼得要命,但劉晨星總會陪在她身邊,然後伸出手臂讓她抓著,她的手指用力的掐進他的手臂裏。每次打完針,劉晨星的手臂總是被她掐得烏青見血,但他從不喊痛也不鬆花她的手。於是她注意到眼前擺著一隻手臂,想也沒多想就抓過來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