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廂裏,兩人又是麵麵相覷,似乎成為他們的一種默契。
張白勾起唇角,薄唇輕啟:“你並非丞相之女,我所言可真?”
知秋的眼裏霎時有了些防範,但也故作鎮定道:“你和我又不太熟稔,你怎知我不是丞相之女?我若不是丞相之女,那何人才是?你是嗎?”
既然張白答應了收她為徒,斷然也不會中途失信的,知秋也聽了些關於他的傳聞,心裏放心許多。
沒想到這看上去半點大的小丫頭,竟生得如此牙尖嘴利,張白似乎也找到了那晚並未得手的理由。
知秋,林知秋。非池中之物。
張白本是想查明知秋的腹部傷愈合得為何如此之快,但如今看來,她身上還有更多的秘密,他想要去發掘。
如今她雖女扮男裝,也改名作阿知,但她那雙眸子,依舊似是會說話。
“日後跟著我一道,定要謹言慎行,否則像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張白認真道。
其實並非有多大的危險,隻是知秋的身份不同。
如若要想自保,定不能將自己的女裝麵目示於人前。
知秋點了點頭,笑嘻嘻地拱手道:“多謝師傅教誨。”
張白本就生得好看,如今這般認真的模樣,知秋的麵色微微一紅,別過臉去,掀起簾子看窗外。
她現在已經如願成為張白的徒弟了,馬上也要進得宮中落腳,心中不免有些慌亂,她真的能得手嗎?計劃又該如何?
以往隻知醫仙張白如華佗在世,卻並不知道他也是為皇室效勞的,如今那些謫仙般的名頭扣在他的頭上,知秋也覺得庸俗極了。
對於皇室,知秋生不出半點的喜愛之情。
不過是一介昏君罷了,不分黑白是非,並不值得她去擁護。
而皇宮,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有些人掙紮著想進,有些人卻一生不得出。
張白的住所,竟然在玄武門右手邊的第一個宅子,也算是皇帝的厚愛,前庭直通太醫院,側門便是朝著上朝的大殿去,後方毗鄰皇上的寢宮,但卻有些腳程。
宅子也算大,兩側種了幾顆梧桐,葉子蔥綠,想來還沒到入秋的時節,也見不著金黃的落葉。
張白一到此處,便吩咐了宮人把偏院給收拾出來,把知秋的行李都給置放好。
“可有喜歡的顏色?”
張白忽而發問,讓知秋愣了愣,有些結巴地接話:“就……就水藍,或者玄……玄色?”
周遭都還有宮人在,知秋現在女扮男裝,總不能告知張白,自己喜歡水嫩的顏色吧?
“給他置辦幾身像樣的衣裳,就提交到製衣局處。”張白從袖中掏出幾枚金葉子,塞到宮人手中。
這些金葉子,也夠置辦好幾身了,知秋有些納悶兒,她知曉宮中絲帛貴,但張白為何對她如此好?分明在收徒之時還眼神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