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藝菲就這樣死了。
說不上有多無辜,但也著實讓人覺得惋惜。
徐家那些人都是冷漠慣了的,跟徐藝菲這位伯爵夫人又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麵,說實在的,已然提不起什麼親情來,更何況他們多少還顧及著伯爵的麵子,不想讓他口中“偉大的犧牲”成了逼妻自盡的大錯。
隻有徐天明略帶悲切地站在那裏,不知是對這個女兒的死多少懷著幾分傷感,還是在頭疼自己從此失去了愛德華伯爵這樣一座大靠山。
“啊——”
槍響後的靜謐沒能持續幾秒,慎思忽然情緒激動地尖叫了起來,再也顧不上黎安嵐手裏的嬰兒跟陸時銘,他踉踉蹌蹌走到徐藝菲的屍體身邊,慢慢蹲了下去。
她的雙眼已經完全閉上,盡管死的時候心有不甘,此刻麵容卻安詳柔美到了極致,隻有腦袋上的窟窿還在不斷流著鮮血,在她周圍的地毯上留下鮮紅無比的印跡。
慎思摸了摸她的臉,很不能理解地問,“到死的時候,你都不會想到我的,是吧?”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可對於答案,在場的人卻很心知肚明。
直到舉槍自盡前的那一刻,徐藝菲都沒有想過要跟慎思求饒,沒有想過用祈求的方式來換回自己的一條命。
她大概寧願死,都不願意卑微苟且地活著,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樣高傲的女人曾經犯過如此低劣致命的錯誤。
所以她留給慎思的隻有一個眼神,一句隱晦的“上天讓人逃脫掉了一次懲罰,總會在另一處設下陷阱等著你的”。
“到死的時候,你都不會想到我的,是不是?”
慎思對著徐藝菲的屍體又重複了一遍,眼神忽而憎惡起來,“既然這樣,你當初把我生下來又是為的什麼?當成要挾男人的籌碼嗎!你就一點不覺得愧對於我,一點不覺得自己對我有責任嗎!啊?”
他不解恨似的,“嘭嘭嘭”往徐藝菲的屍體上麵又開了幾槍,打得她整張臉都是血肉模糊。
徐家那些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愛德華伯爵這會兒隻惦記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也無暇顧及一個已經喪了命的妻子。
慎思發泄完了,臉上的怒意卻是隻增不減,他環顧四周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複又衝著那具屍體沉聲冷笑道,“看見沒有?這些你視作是親人、丈夫的人,對你的死可是置若罔聞呐!他們不會為你而感到一丁點難過的,你死了,成全了他們,那些人隻會覺得高興,就像丟掉了一個累贅那般的高興!也隻有我,才會替你感到不值呢……”
他說著,骨節分明的長指撫上徐藝菲已然麵目全非的臉龐,眼神難得帶了幾縷淡淡的溫柔,自言自語地問,“不然,我來替你討回公道,你覺得怎麼樣?”
“不好!他打算讓你們都在這裏陪葬!”陸時銘首先感知到了危險的信號,衝著身後的人群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