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被腦子裏冒出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轉而想到這段時間,她雖然對陸時銘沒什麼好臉色,但也沒到“作”跟“鬧”的地步,趕緊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我自己的婚姻,我怎麼就不能自由選擇了?”蘇鹿梗著脖子跟他反駁,語氣卻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地弱了幾分,“再說當初,無論是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你要設計黎安嵐的問題,你都沒有事先跟我商量過,現在憑什麼說原諒,就要讓我原諒你啊!”
陸時銘沒有很快回答。
蘇鹿繼續說,“還有,在珠珠的認知裏,她就是隻有媽媽跟舅舅的,沒有任何關於‘爸爸’的概念,我跟你之間的事情那麼複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珠珠解釋。”
能考慮到孩子是否願意接受他這個“爸爸”的問題,就等於蘇鹿已經鬆了口。
陸時銘不由地呼出一口氣,道,“我會去跟珠珠解釋的,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嗎?
蘇鹿遲疑了。
本能的反應是願意的,可是三年前,她摔的那個跟頭太深也太痛,以至於每次準備跨出腳步的時候,伴隨而來的情緒就是猶豫。
陸時銘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細指,“剛才不是還在怪徐成謙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嗎?難不成以後,你也想讓珠珠這麼怪我?”
許是被他話裏的某個字眼戳中了軟肋,蘇鹿遲疑的神色終於消散,緩緩抬起頭來對視上他的眼睛。
“陸時銘,我不想再經受生活當中的任何變故了,我隻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蘇鹿道。
這些年來她已經被折騰得心力交瘁,如今有了女兒,就更是不想被卷入那些複雜的漩渦當中。
陸時銘順勢將她摟進懷裏,沉聲安撫道,“別怕,有些事情該麵對總是要麵對的,我也很想給你安穩的生活,但在解決好所有問題之前,至少我保證,我會一直護著你們母女的,好嗎?”
蘇鹿的下顎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沉默良久,最終悶悶地“嗯”了一聲。
——
陸時銘親自開車去阿斯汗的書店裏接了珠珠。
蘇鹿抱著女兒,被雨淋了之後總歸覺得身上有些濕噠噠的不太舒服,原本想直接回家休息,想到臨走之前徐成謙說的,那是屬於徐家的產業,還是決定傲氣一回搬離那裏。
這些年,她的日子雖然過得不太富裕,靠著做翻譯的收入仍是攢下了一筆小錢。
先帶珠珠住幾天旅店,然後再租一套小一點的兩居室也綽綽有餘。
這麼想著,她便讓陸時銘先將車子開回了住所,等到收拾完東西之後,才讓他找一家就近的旅店,把她跟珠珠放下就好。
陸時銘的臉色卻是一瞬沉了下來,“剛在車上跟你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是不是?蘇鹿,你寧願帶著女兒去住旅店,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當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