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分明如同雕塑,底下又有著極為熱血的脈搏跳動。
她就這樣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回過神,才發現陸時銘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凝神之中又透著一丁點兒疑惑,似乎是想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麼。
“這麼快就吃完了?”陸時銘隨口問。
蘇鹿卻沒聽懂他的意思,“你說什麼?”
“飯。”
男人的下顎朝她比著樓下餐桌,蘇鹿這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在他第一次上樓之前,確實叮囑過自己好好坐下繼續吃飯來著。
她有些尷尬道,“額,還沒有……”
“那你跟上來做什麼?”陸時銘停下了手裏的活計,一雙深邃的眼眸裏含著淺淡笑意,打趣道,“總不會是特地跑來監督我,看看我有沒有趁此機會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蘇鹿一時想不到別的借口,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道,“……對、對啊!你這個人,實在是讓人沒有任何的信任感,我對你提高點警惕難道不行嗎?”
陸時銘反問,“那你警惕出些什麼東西來了嗎?”
“暫時還沒有。”
蘇鹿當然不會告訴陸時銘,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了上來,那樣的反應仿佛出於本能,跟人在高興的時候會展露笑臉是一樣的道理。
她有些泄氣地道,“算了,我先下去。”
“等等。”
她轉身欲走,陸時銘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叫住了她。
他將手裏的最後一點石灰給補了上去,那是他在上梯子之前就已經用水調和好的,再配上玻璃膠的黏合跟固定作用,正好把之前漏水的那條縫隙補得嚴絲合縫。
卻沒急著從梯子上下來,而是側頭又看向了身旁的燈泡,低聲道,“剛才上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盞燈的光線有點忽明忽暗的,應該是接觸不良導致的結果,反正我的衣服都弄髒了,順便幫你一塊兒修了。”
他伸手擰鬆燈泡,整個走廊裏的光線便頓時暗了下來。
蘇鹿被眼前突如其來的黑暗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抱住了陸時銘從梯子上垂掛下來的一條長腿,用來當做黑暗中自己判辨方向的依據。
而陸時銘顯然也沒有想到,蘇鹿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被兩條細胳膊抱住的小腿倏地一僵,他的手指也跟著頓了頓,半晌才按捺住那種如鼓的心跳,重新擰緊了燈泡。
光明取代黑暗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蘇鹿睜開眼,也是到這個時候才意識過來自己究竟做了多荒唐的事,連忙鬆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覺得有點兒尷尬,可更多的是惱怒。
惱怒這男人總是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隨便竄入別人的生活。
她也惱怒自己。
因為不管心裏的抵觸情緒有多強烈,在遇到危險或者其他讓她覺得不安的事情時,她腦子裏麵想到的第一個人——還是陸時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