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別做傻事。”程錦希道,言辭間滿是懇切跟祈求的語氣,“我承認自己欺騙過你,也沒資格再來對你感情上的事情指手畫腳,可你要我用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來換取自由,如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做到,更何況,陸時銘對你的用心並沒有那麼簡單,他……”
“鹿兒的建議不錯,你就當真不打算考慮一下?”
沉穩而突兀的男聲忽然插入,讓在場的兩人皆是一愣。
循聲回頭,才發現陸時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大概因為這幾天來失血過多,又不加以調養,英俊的臉上正泛著一抹病態的蒼白,人也瘦削不少,卻依舊不失周身那股淡然而強大的氣場。
走近身邊,他的手臂不經意間摩擦過她羸弱的肩膀。
蘇鹿呼吸一頓,聽見他又說,“換你跟你母親的一條生路,隻需要離開景江市,永遠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這筆買賣,連我都替你覺得劃算。”
不是咬牙切齒的憎惡,也不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輕蔑。
這句話,陸時銘講得心平氣和,仿佛真的在很誠懇地給出自己的建議。
程錦希卻沒信他這話,神色警惕地看了男人一眼,“你會有這麼好心願意放我們離開?陸時銘,你又在耍什麼花樣,別是想著等離開之後,再不動聲色地解決掉我跟我媽,就憑當年……”
話說到這裏,他便戛然而止地收了聲,因為陸時銘蹙眉不悅的眼神已經朝他掃了過來。
蘇鹿此刻是站在他身後的位置,自然無法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
可程錦希不同。
麵對麵的角度不僅能夠讓他看清陸時銘的神態,更能準確無誤讀出他眸中的警告。
他在警告自己:當年的事情不能告訴蘇鹿,一個字都不能在她麵前提起。
為此,他都不惜放他們母子二人離開嗎?
程錦希說不上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意外?
震驚?
好像都有。
可最充斥腦海的情愫卻是不甘。
因為蘇鹿愛他,他又能為蘇鹿做到這種地步。
而他程錦希在這整件事情裏,多餘得就像是一個笑話。
“對你,我不需要浪費什麼好心,我說了,生存的代價是你們永遠都不能再回景江市。”陸時銘淡淡道,“當然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這麼卑劣,暗箭傷人的事情,我陸時銘還真不屑去做,否則你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至於離開之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想要你的命,那就很難說了。”
他指的“其他人”,無非就是路家。
在程錦希做高路氏股價失敗,又給路家惹來了這麼多麻煩的前提下,他們不可能會放過自己。
這一點,程錦希早有準備,也不感到任何的意外。
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陸時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