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確實也累透了,這段時間不是在煩惱自己跟莊若鈞那段荒唐的一夜情,就是在忙著準備那篇關於失足少女的采訪,精力都被耗了個盡。
以致於一沾上枕頭,她就沉沉地睡著了。
莊若鈞等她睡熟,又細心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沈音住的地段雖然有些老舊,不過基礎設施還算便利,小區樓下就有個挺大的藥房。
莊若鈞根據她的症狀配了些健胃養胃的藥物,折返樓上看到飲水機旁那幾隻空空如也的桶,又皺著眉頭燒了壺熱水晾溫,這才叫醒沈音讓她吃藥。
“白色的這種藥丸一天三次,一次兩粒,黃色的這種一天一次,一次吃一粒,都在飯後服用,還有,這段時間嚴禁吃任何油膩辛辣或者不易消化的東西,要不然演變成胃穿孔、胃出血之類的毛病,到時候可千萬別找我哭。”莊若鈞半提醒半威脅地道。
沈音腦子裏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一下子也記不住他這些瑣碎無比的叮囑。
正拿著紙筆逐條記下,卻見莊若鈞忽然皺著眉頭站起了身。
“你是要準備回去了嗎?”沈音的視線從紙上收回,抬頭問他。
既然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該看的病也看了,沈音實在想不出他還有什麼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
不過莊若鈞顯然曲解了她話裏的意思,臉色也跟著沉下來一些。
“不是。”他的否認透著幾分冷意,而後才說,“你這屋子實在是太亂了,讓人看不下去,我幫你整理一下。”
幫、她、整、理、屋、子?
沈音的大腦在聽到這幾個字之後,頓時就炸鍋了!
這人到底是有多愛管閑事,連別人收不收拾屋子他都要橫插一腳?
要知道,沈音堆放的東西看上去雖然亂,但卻有她自己的邏輯跟規律在裏麵。
比如坐在那一堆看似淩亂的資料中間,她可以很清楚地報出,左手邊的是人物專訪案例,右手邊的新聞撰稿用詞,正對麵的是什麼,斜對麵的又是什麼。
要是被這個死強迫症一通整理,那她還怎麼做這篇好不容易才理出了頭緒的專訪?
見莊若鈞起身準備出門,沈音連忙出聲阻攔,“站住!不許你亂碰我的資料,莊若鈞,你是管別人閑事管上癮了吧?我住在狗窩裏還是豬棚裏,關你半毛錢事啊?”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活得這麼粗糙,不引以為恥,還反引以為榮了?”
莊若鈞顯然很不能理解沈音的這種邏輯,眉頭不知第幾次地又蹙了起來,“你睡你的覺,我收拾我的屋子,咱們互不幹涉,我也保證絕對不弄丟你的那些資料,這樣總行了吧?”
什麼叫“你睡你的覺,我收拾我的屋子”,怎麼聽起來,倒像他才是這兒的主人似的?
不過這一次,莊若鈞已然是下了決心不再跟她多說廢話。
沈音心裏急得要命,偏偏又拿他束手無策。
情急無奈之下,她幹脆伸手摟住了莊若鈞的脖子,用身體的重量將他一下帶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