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瞎折騰著,手臂都巋然不動,隻是在見她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痛得擰起眉時,眸間才倏地劃過一絲冷意。
浴室到病床的距離攏共也就那麼一段。
蘇鹿掙紮累了,以為他終於打算放過自己,不想在背部觸及到柔軟床單的那一刻,男人高大健碩的身軀也隨之壓了上來。
那張原本還喋喋不休的小嘴,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蘇鹿瞪大眼睛,看著麵前完全占據了自己視線的那張俊容,周圍是絕對的安靜,一起一伏之間,連她不穩的呼吸頻率都是清晰可聞。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男人的氣定神閑。
看著蘇鹿輕顫的睫毛,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笑道,“無恥?我對我自己的太太耍流氓,為什麼會無恥?”
“你……”
蘇鹿被他噎住,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可她又不能允許自己繼續跟陸時銘保持著如此曖昧的姿勢,偏偏身體被壓得動彈不得,讓人毫無反抗之力,她也隻能盡力按壓住胸口的浴巾,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現在才遮不覺得晚了點嗎?”
那張僵硬又別扭的臉上,透出的完全都是少女的嬌羞,陸時銘低眸凝視著,目光是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柔軟跟別有深意。
低沉的嗓音隨之黯啞下來,“隻要我想,你覺得自己身上,又有哪兒是我看不到的?”
“……”
蘇鹿這回,是真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腦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震驚,在不斷反複。
她當然知道,陸時銘所謂的“我想”,是指車禍那天,自己曾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人換過衣服的事。
當時她還沒有完全把莊若鈞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他沒親口承認過,那句頗有導向性的話也有可能隻是為了打發沈音才說的。
隻是現在,這好像不是她可以忽略的問題了。
蘇鹿在心裏這麼想著,頭腦一熱,話也就跟著脫口而出了,“所、所以那天,車禍之後……幫我換衣服的人真的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陸時銘反問,語氣竟莫名添了絲冷意。
這讓蘇鹿更是一陣無語。
怎麼這人不經過同意就擅自替別人換了衣服,到頭來還能是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啊?
他就不懂得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不會找個值班的女護士替她來換嗎!
蘇鹿沒再說話,心裏已經快要被羞愧跟惱怒的雙重情緒給淹沒了。
陸時銘卻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嗯?怎麼不說話?”
蘇鹿被迫抬頭,對視上了那雙她所不陌生的湛黑雙眸,他看自己的眼神依舊深邃而專注,隻是此刻,卻也平白浮現出了一絲焦躁跟催促之意。
如同她腦海之中,某個萌生已久卻又始終模糊的念頭,在一點一滴變得清晰起來。
蘇鹿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忽略掉他的問題,直奔重點道,“陸時銘,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