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經出口,蘇鹿就後悔了。
倒不是說她一個女孩子家,問這類喜歡不喜歡的問題顯得有多丟人,而是無論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否,對她而言都是一樁值得頭疼的事情。
要說是,蘇鹿心裏還藏著一個程錦希,恐怕也給不了他任何回應;可要說不是,難免會給人一種自作多情之嫌。
所以在快速權衡之後,蘇鹿連忙改口道,“額……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什麼,其實我是想說……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怎麼組織語言都覺得詞不達意,蘇鹿幹脆閉上了嘴,不過陸時銘顯然沒打算就此放過這個話題。
他的手掌本就禁錮著蘇鹿的下顎,稍稍一抬,兩人的距離便被瞬間拉近,連同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撩完了人就想跑,哪有這麼容易的?”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吐息間的熱氣便如數噴灑到了她的脖頸處,引起絲絲顫栗。
蘇鹿低垂著眼眸避開他的視線,他倒自顧自地回答起她先前那個問題來了,“不是說你們當記者的,最擅長察言觀色,不如你好好地看一看,我對你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嗯?”
哪有這麼……趕鴨子上架的?
蘇鹿心裏暗惱,可腦子裏卻又不自覺地閃過那些與陸時銘有關的片段。
有之前她被杜姣下藥,送進汪伽成的房間,他突然出現救了自己的;也有他深更半夜出現在廚房裏,卻隻叮囑了自己一句“早點回來”的;還有上次在盛光工作時她無故發燒,被他用冷漠又低怒的口吻斥責著睡覺的;更有他凶猛而帶著懲罰的吻……
所有這些零星散碎的畫麵,都像是一個個推手,不斷推動著她腦子裏那個模糊不清的念頭浮上岸。
在她即將聽清心底深處的那個聲音時,蘇鹿終是反應過來,猛地踩住了自己思維的刹車。
說到底,她喜歡的人始終是程錦希,這跟他在不在世上沒有任何關係,那麼既然如此,陸時銘對她究竟是何感覺,她又有什麼必要非得知道呢?
可人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奇怪,越是不想去想的問題,就越是如同雨後春筍般地從腦子裏冒出來。
抱著“別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的念頭,蘇鹿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對上了陸時銘的視線,“我不想看,也沒什麼好看的,陸時銘,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我喜歡的其實另有他人,更何況……更何況當初我跟你結婚也是迫不得己,所以我們實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來討論這麼無聊的話題。”
這段話她說得磕磕巴巴的,明明是想說服陸時銘,到頭來卻覺得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
尤其當她看著陸時銘那灼熱之中帶著審視的眼眸,就更是覺得自己的心虛會在他麵前無所遁形似的。
“迫不得已?”
男人重複著她的話,忽而勾唇一笑,五官完全舒展開來的時候,竟是說不出的邪肆魅惑。
等他臉上的笑容冷卻下來,眼神又透出無比的鋒銳跟犀利,他看著蘇鹿,一字一句地道,“但是蘇鹿,我們的婚姻從來就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