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穆七還是在晚上出了門,仍舊是她和離清兩人,沈青未歸,穆七也沒有太在意。
人是離清找來的,如今不見了,他都不急,她又有什麼好急的?
“倚月樓?”穆七抬頭看著牌匾之上鎏金的三個大字,眉頭一挑,不知該做何表情。
她並不是對這個三個字感到不妥,而是這樓……分明是男人最愛流連忘返的煙花之地!
穆七如何都沒想到,離清會將她帶到這裏來。
難怪出門前讓她換了一身男裝,說什麼便於行事,也確實是便於“行事”!
離清淡淡掃過她一眼,徑自走了進去。
穆七來不及多想,也隻得提步跟上。
方一進門,迎麵而來的便是人山人海,比之門外的大街更為熱鬧,但並不是穆七印象裏話本所說的煙花之地那樣,女子衣著暴露,男子輕浮。
出乎意料的是,這倚月樓中並不是花天酒地,滿庭奢靡的景色。
人雖多,擁擠著很是熱鬧,但卻更像是參加集會般的那種,各人與身邊的同伴有說有笑,或是一臉急色,不斷往人群前方張望著,這分明就像一條大街一般,隻是周圍被屋牆圈住了而已。
“別走丟了。”離清沒有做什麼解釋,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將呆愣的穆七拉到自己身邊,將她小心的護著。
這才是他讓穆七換男裝的目的,人擠人中,難免會有一些宵小之輩,她化作男子,樣貌雖依舊清秀,但總歸不會招來那些賊人了。
離清雖能護住她,但也難保不會出現紕漏,對她,他是不願再有任何意外出現了。
“師傅……”穆七也想明白了離清的用意,一時之間對於自己的多想感到窘迫不已,虧得她與他相處了十七年之久,竟還不相信他的人品。
離清像是會去煙花之地的人嗎?顯然不是,更何況還帶著她呢。
因為周圍人的移動,穆七被擠著,也隻得向後退去,直到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身形才得以一穩。
輕靠在離清懷裏,感受著身邊人來人往,幾乎每個人都是被人流夾帶著移動,唯有她,安安穩穩的站著,不受影響。
這一刻,穆七竟自心底生出一股安定的感覺來,身後的胸口,肩上輕搭著卻不易撼動的手,給了她一種類似於安全感的東西,她覺得自己被護著了,心底裏一片柔軟,下意識的就想一直依靠下去。
這是帝琰從未給過她的。
隻是……穆七恍惚了一陣又回過神來,不禁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可笑,離清是伴了她十幾年的師傅,有這種安定感也不足為奇,她竟拿去與帝琰相比,當真是……心緒錯亂了麼?
穆七的心真亂了,她不知道心裏突生的感覺是真的,還隻是一時起的迤邐思想。
不管她思緒如何,離清倒是一直沒開口說話,隻是用身體護著她,微低了頭靜靜的望著她。
他也不喜人靠近,但此時這樣護著她,卻又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