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施寒趕過來時,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在這沙丘後麵,是一片開闊地,裏麵停了四台大客車的殘骸,那些客車已經被燒得隻剩下一副副骨架。最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四台客車的內外堆滿了死屍,要麼是麵目全非,要麼隻剩下了一副枯骨,實在是慘不忍睹。
施寒走上前,跨過那滿地死屍,走到了大客車裏,用手拂著儀表盤上的灰塵,麵色凝重的向四周環顧了一眼,這才下了車。
他走到我身前,抱住了瑟瑟發抖的我,安慰道:“別怕,他們都死了,沒什麼可怕的。”
其實施寒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這就是五年前被劫持的那四台客車。
真沒想到,那些恐怖分子沒有一點人性,他們竟然對這些難民使用了火焰噴射器,活活的把這些人都給燒死了!
“那些人是魔鬼!”我忍不住淚流滿麵,咬牙切齒的說。
施寒也不禁唏噓了一聲:“沒錯,他們該下地獄!”
我和他退到了沙丘的轉角,施寒又轉回身,向那四台客車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
盡管驕陽慢慢的爬上了灰色的天空,整個沙漠又像下了火一樣,熱得人喘不過氣來,可我仍然覺得渾身發冷,抱緊了胳膊,縮成了一團。而剛才那恐怖的景象依然深印在腦海裏,再怎麼也揮之不去。
施寒把我抱進了裝甲車裏,貼著我的臉,耳鬢廝磨,半晌他終於打破了沉寂,聲音喑啞的說:“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帶你回去。你是用來嗬護的,我不該讓你去鑒證殘暴和死亡。”
我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會不會後悔?”
“不會,我已經有了你,我沒有理由後悔。”他淺淺的一笑,又把唇湊過來,輕輕的點在我的額頭上:“隻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就算辜負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我本來還想說,你用不著這樣,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隻要他不冒險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哪怕是為了我。
……
裝甲車轉了個半圈,又順著原路返程,預計用這個速度,晚上七點左右,就能回到蘭頓了。
盡管車裏麵悶熱難耐,但我還是黏在施寒的身上,任兩個人的熱汗透過衣服,然後再交溶在一起。
現在羅國的天氣已不比五年前,經過戰火的洗禮,這裏的生態環境已經嚴重的惡化,尤其在沙漠地帶,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一場沙塵暴,這在當地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剛到十點左右,一場沙塵暴又毫無征兆的從對麵襲來,罡風卷起黃沙,像迎麵撲上來的一層黃色的大幕布,遮天蔽日無邊無際。
幸好這不是我和姚宇遭遇的沙暴,不會把我們的裝甲車整個埋沒,但眼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已經看不清路麵。而我們就像被罩在一個半透明的帳篷裏,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施寒開車勉強行進了十幾分鍾,就再也不敢往前走了,隻好停下裝甲車,等這場沙塵暴停了再說。
外麵雖然是愁雲慘霧,但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卻是春意盎然。
他抱著我說,等我們回國了,第一件事就是帶我去見他的父母,他說他早就和他爸他媽提起過我,我的那些事他們早都知道了。
“我爸聽說了你的事,對你非常讚賞,他認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女孩。他還說,隻有這樣的女孩,才值得男人相守一輩子。”
我害羞的問:“這是伯父說的,還是你說的?”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施寒擦著我鼻尖的汗珠,苦笑了一聲:“當我知道姚宇還活著,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了。你不知道,那些天我有多痛苦,我甚至想過永遠守在這裏,再也不回去,再也不想見你了。可我沒想到,姚宇會變得那麼混蛋,他會那麼對你……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該憎恨他,還是該感謝他。”
我們正徜徉在銷魂的迷境之中無法自拔,突然轟的一聲,裝甲車像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整個向側麵橫移了,我和他也同時被閃在了座位旁,我的頭撞在了車窗上,頓時眼前金星亂閃,差點沒當場昏了過去。
施寒立刻反應過來,肯定是有人開車撞到了我們,他連忙向車窗外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我也看見了,看見了一根黑洞洞的坦克炮口,正虎視眈眈的指在側麵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