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樓是你當年向我跪著求來的,二阿哥,句實在話,若不是看在你當年的誠心上,我是不會將星樓指進你的家門兒來的。她既然是你跪求來的人,那你就得對她好,唯有如此才不辜負她,也不辜負你自己當年那屈膝一跪,也才不辜負我信你這一場。”
“我啊,雖身在中宮,可終究隔著遠。你這皇子的家事,我也不便事事都親自來問,故此我便是能將星樓的吃食和藥飲都攬過去,可是她平日裏在你家裏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終究是沒法兒見兒顧著的。故此,我要你今兒在我麵前立個諾:你一定要善待星樓,別讓她在這時候兒吃半點的苦楚去。”
星樓動容,伏在炕上,哽咽著遠遠向廿廿碰頭謝恩。
綿寧也忙道,“……額娘放心。”
舒舒在外間陪著諴妃和吉嬪,可是她的注意力實則都在暖閣裏這邊。皇後與星樓了什麼,又與阿哥爺了什麼,這些原都是她頂頂關心的事兒。
她等了一會子,見裏間還沒有完話的意思,她便越發地有些坐不住了。隻能遠遠依稀聽得皇後要讓阿哥爺善待星樓,她這便得了借口,趕緊站起身來,走進來行禮道,“皇後額娘放心,阿哥爺和我一定會善待那格格去。畢竟這會子她可懷著皇孫呢,這便是她大功一件。”
廿廿都沒回眸,高高坐直,靜靜聽著,卻看都沒看向舒舒一眼。
待得舒舒完了話,廿廿這才緩緩道,“……昨兒皇上隱約起,依著太醫的粗見,星樓的胎也已經滿了百日了。我聽了都嚇一跳,十分自責我這個當額娘的竟然如此後知後覺,竟叫星樓和孩子在長達百日的光景裏,沒得到該有的照料。”
“我原本還想是二阿哥粗心,倒是皇上提醒我,這當間兒畢竟二阿哥有兩個月是在木蘭圍場隨駕行圍的,不在京裏。我這才恍然大悟,又忖著二阿哥畢竟是個爺們兒,難免在這事兒上粗心些,更沒經驗;況且平日便是在京裏,上書房的功課也緊,他還要時常代皇上謁陵等差事,自然是時常忙得顧不上你們家裏的事兒,這自然是情有可原……”
廿廿的目光輕輕掃過綿寧,留意到綿寧隱約地輕鬆了一下兒。
廿廿的目光抬起來,倏然便點在了舒舒的麵上。
“那你呢?!你是二阿哥的福晉,二阿哥家裏後院這些事兒本都是你的分內之事,你又如何遲鈍到長達百日竟然毫無察覺?!二阿哥是爺們兒,在這事兒上粗心,你也能自是是粗心麼?”
舒舒毫無防備,凜然一驚,可是還想為自己爭辯,“回皇後額娘……媳婦雖是婦人,可是媳婦畢竟也沒生養過啊,這家裏頭別人也都沒生養過啊!故此,媳婦便不是爺們兒,又哪裏來的經驗?”
“再媳婦雖管著家裏的事兒,可是畢竟跟那格格又不是住在同一個屋裏,每日裏也就是那格格她們來給我請安的時候兒,見那麼一麵兒,那麼兩句話。若她自己不肯與我的話,我又如何能察覺她已經有喜了?”
“況且便是百日了,也還未到顯懷的時候兒;況且這秋冬時節,衣袍本就寬大,我便怎麼都瞧不出來她身子有變不是?”
舒舒惱怒地回眸盯一眼伏在炕上的星樓,“媳婦失察,是有錯,可是這錯的根本卻還是在那格格她自己有事不肯叫我知道吧!皇後額娘如此動怒,那方才皇後額娘與那格格了大半晌的話,想必也應該知道那格格心裏是怎麼想的了吧?”
舒舒著,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冷意,“……還是,那格格不但將我都給瞞著了,卻原來這會子連皇後額娘都敢瞞著,都到了這會子了,還不將當日的情形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