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皇後娘娘最缺的,自然就是銀子了!那這不正好兒麼,那格格家裏正好兒能給皇後娘娘正經效力!”
綿寧麵上還看不出什麼,隻是微微轉頭,目光飄向了窗外去。
憑富察氏這些年來對自家阿哥爺的觀察,即便阿哥爺還是這麼不動聲色的,可是此時阿哥爺的動作已經與之前有了改變,那這微微的一點子變化,便也不定就是阿哥爺內心的真實波動呢。
她心下不由得大勇,原本都站起身來了,這便又坐回去。一隻手好整以暇地捋著另外一邊袖口的繡花滾邊兒,幽幽地道:“如今咱們家裏,就我們四個人伺候阿哥爺。四個人裏頭,這就有福晉和那格格兩個一起替皇後效力……這便是一半兒了!“
“更何況,福晉的分量,不是我這個側福晉能比的;那格格跟趙格格之間呢,趙格格也自然是沒法兒跟那格格比的……這便明麵兒上瞧是二對二,可是內裏啊,卻是她們二位高高地占了上風去,我跟趙格格兩個根本望塵莫及。”
富察氏著還特地歎了口氣道,“原本都是阿哥爺的妻妾,心不是該都在阿哥爺這兒麼?便是自己娘家能出些力的,難道不是給阿哥爺出力,卻反倒要胳膊肘往外拐了麼?”
“這般想來,福晉是皇後娘娘的本家兒,皇後娘娘再將身邊兒伺候過的那格格指過來……全都是皇後娘娘時、地利、人和,安排好的呀。”
富察氏一口氣將這些話完,覺得自己心下敞亮了不少。
她不信阿哥爺會對這些話還無動於衷!
枕席之畔,如何能容他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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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寧有一會子沒話,富察氏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股子得意來。
半晌,綿寧緩緩抬眸,盯住富察氏的眼睛,“……你,夠了麼?”
富察氏心下便是咯噔一聲兒,慌忙站起來,“阿哥爺,我這可是為阿哥爺著想啊!”
綿寧搖了搖頭,“可是我聽見的,不過是你在我麵前搬弄是非。你還記著她們一個是福晉,一個是頗得我心的格格,你心裏多年來始終都有妒意,故此已然許多次尋機在我麵前詆毀她們兩個。你當我真不知道你想什麼呢?”
“至於她們這些日子在忙活什麼,是不是為皇後額娘效力,這原本也與你沒有幹係。”
綿寧頓了頓,仿佛輕輕地歎了口氣,“話又回來,她們原本就一個是皇後額娘的本家兒,一個是皇後額娘跟前伺候過的人,故此便是與皇後額娘走得近些,想為皇後額娘效力些兒,又有什麼錯兒?偏得要你這樣肚雞腸的婦人,到我麵前來搬弄短長?”
富察氏一時之間宛若地驟換,她驚愣地望住綿寧,好半晌都回不過神兒來。
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得好好兒的嗎?她方才有那麼一刻,已然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阿哥爺分明似有所動了啊!怎麼就忽然間阿哥爺就又不高興了呢?
——難道阿哥爺還是心下有意回護福晉和星樓?
富察氏的心下晃了晃,想想也是。畢竟一個是他嫡福晉,與他聲名休戚相關;一個是他曾經最為上心的侍妾,母家還頗為得用……
而她呢,就算是皇上親賜的側福晉,卻論地位比不上嫡福晉,論恩寵比不上星樓,故此阿哥爺這便容不得她她們不好了,是不是?
她鼻子酸,心下更是一片灰燼,可是卻仍筆直地挺直了脊背去,寧靜地凝視著綿寧的眼睛,“所謂忠言逆耳,妾身知道福晉和那格格在阿哥爺心上的分量,故此今兒妾身出這番話來,就早已經做好了阿哥爺會不高心準備去。”
“可是妾身卻也更明白,阿哥爺是個什麼樣的人。阿哥爺是皇嫡長子,自是這下英明僅在皇上一人之下的,阿哥爺心下最是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