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佳氏看廿廿神色,趕忙聲道,“……循妃娘娘也是個明白人,今兒既聽你將那話都開了,必定不會放在心上了。”
廿廿眸光輕轉,卻是轉頭望向武佳氏,“不,我倒由得她們鬧去。最好,這話傳到皇上耳朵裏才好呢~~終究,我治不聊人,自有皇上呢。”
武佳氏也是會意一笑,“隻是,我倒擔心她們沒這麼大的膽子。原本將這話到循妃娘娘跟前嚼舌根子,終究是指望著循妃娘娘跟你鬧起來,她們是借刀傷人。”
“可是我今兒瞧著,循妃娘娘對你的誤會壓根兒就站不住腳,她自己都不當回事兒了,便不會如她們的意去。那她們的如意算盤便白打了,我倒‘擔心’她們沒這個膽量再去挑唆下一位娘娘去。”
“如今循妃娘娘之上,穎妃額娘、婉妃額娘自是不搭理她們的,她們也絕不至於去那二位跟前自討沒趣;至於惇妃娘娘麼……皇上將惇妃娘娘母家這些年在內務府的根基都給掘了去,惇妃娘娘自己怕是也不敢再挑刺兒了。”
廿廿淡淡笑道,“她們便是沒哩子再繼續傳揚,可出口的話,本是自己就會長腿兒的。便不是她們自己繼續傳揚,這話也會越跑越遠的。”
武佳氏輕輕含笑,“您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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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回到毓慶宮,還沒等進門兒,就先吩咐,“將我給皇上的節禮,都撤了吧。”
要過年了,身為兒媳婦的自然要給皇上獻上節禮去,這是每年的規矩。
星桂都嚇了一跳,“主子……這是,怎麼話兒的?”
“什麼都不用。”廿廿目光堅毅道,“我撤了就撤了,一根線、一條絲兒都不必留,全都撤得幹幹淨淨才好。”
周氏也心道,“那主子爺和主子福晉跟前……”
廿廿搖頭,“你們都不必。太子爺跟前,我會慢慢兒周全;至於旁人……我就怕她心底下知道我是為什麼,故此她是連問都不會問的。”
毓慶宮的節禮送出去了,太子爺、太子妃,甚至連有名號的劉佳氏、侯佳氏也都獻上了繡品為節禮。
獨缺廿廿的。
皇太子早上出門的時候兒,先前也沒當回事兒,隻掐了掐廿廿的鼻頭兒,“……是不是又有旁的出其不意等著呢,嗯?如我們這樣尋常的禮,你總是不稀罕送的。”
廿廿便笑,“爺是盼著驚喜呐?那要是到時候兒光有驚,沒有喜,爺可不準怪我。”
皇太子反正不信,又捧著她的臉蛋兒親了會兒,終是急著走了。
從太子爺出門兒,到大亮,廿廿的心一直是有些惴惴的。
她急切地想知道皇上那邊兒是個什麼反應——她也不能確定,皇上這時候聽沒聽見那些混賬話呢,皇上又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午後,歇晌起來,外頭忽然氣氛不對勁兒。
四全趕忙跑進來,急忙先傳個話兒,“主子……是禦前的曹爺來傳旨。”
廿廿激靈一下忙起來,心下略微有些緊張,也是加上起來急了,麵色就有些發白。
四全瞧著,悄然地退了出去。
少頃,太子妃親換好了衣裳,率領廿廿等人在前殿毓慶宮接旨。
曹進喜宣旨道:“諭:明年元旦,禦內殿受賀。嗣皇帝之皇後,仍照每年常例,於重華宮行禮,班次在公主福晉之前。”
“公主福晉與嗣皇帝及皇後均係同輩,仍應行家人常禮,俱不必跪叩。若皇後受冊封、及禦交泰殿、蠶壇、諸大禮,公主福晉,自應照外班舊例校”
太子妃便微微一眯眼。
這便意味著,除卻“國家典禮”之外,在皇家內部,公主、皇子福晉等,是不需要向她行君臣之禮的。
曹進喜又道:“再,嗣皇帝之貴妃、妃嬪等,即同皇子等側福晉一例,其職分俱不至在朕前行禮。”
廿廿心下豁然一鬆。
老爺子知道了……老爺子也明白她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