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趕緊道,“側福晉主子,別在這院子裏站著了,趕緊,奴才親自伺候側福晉主子進西暖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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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後殿繼德堂沒有西耳房,可是東耳房卻是格外大的。
旁的宮殿的耳房,一般是與正房並排;繼德堂的東耳房,不但有並排這一塊的占地,另外還向東拐了一下,與東圍房連在一起,這便占地能有普通耳房的兩三倍大。
原本皇太子妃進來看了這東耳房,心下自是高心。
雖是從正房挪進耳房來,可是好歹這占地這樣寬敞,而且必定是比西耳房還要大的,這便不僅僅是東比西貴,更能從占地上顯示出來。
她是安頓下來之後,才聽九意抿著嘴笑著進來回稟,繼德堂沒有西耳房,側福晉那邊兒一幹熱都在西邊兒月洞門內的院子裏站著呢,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兒。
皇太子妃終是忍不住淺淺而笑。
“想來咱們家太子爺叫我跟她分住後殿的東西二房,是仿照皇上在養心殿的例。當年我剛跟太子爺完婚的時候兒,去養心殿給額娘們請安,皇額娘彼時是皇貴妃,就是住在養心殿後殿東耳房的;”
“皇額娘之下,有時候是容妃娘娘,有時候是穎妃娘娘住養心殿後殿西耳房;其餘嬪妃都在東西圍房有下處。”
“太子爺凡事以皇上為藍本,這自是沒錯的,可是想來咱們太子爺卻也沒來得及細看這毓慶宮的安排,倒不知道繼德堂隻有這個超大的東耳房,卻壓根兒就沒有西耳房吧。”
之前那個丫頭也跟了進來,笑眯眯道,“奴才倒忖著,這怕是大舅爺故意的安排!大舅爺是皇太子妃主子的親兄長,自然之道總有一日皇太子妃主子是要住這東耳房裏,而側福晉是要住西耳房的,故此大舅爺主持修建的時候,就將這東耳房擴大兩三倍之多,而壓根兒就將西耳房給裁剪了去!”
皇太子妃聽得順耳,這便含笑點點頭,“直到眼前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兒呢?”
含月瞟了那女孩兒一眼,忙道,“回主子,她是上回側福晉在擷芳殿裏攛掇著要往外放人,星鎖、星泓她們被放出去,內務府裏才又挑的女孩兒,補充進來的。”
“因她年歲,在外頭一邊兒粗使,一邊兒學規矩,輪不到她到主子跟前來當值和應差,故此便還沒給她按著咱們所兒裏的規矩按‘月’字來取名兒。”
含月著瞟了那丫頭一眼,“對了,你原本的名兒叫什麼來著?”
既然主子沒正式給賜名,這女孩兒用的便還是自己在母家時候兒本來的名兒。
那女孩兒便甜甜地笑,“回皇太子妃主子,奴才在母家時候兒名兒叫榮姐兒。不規整的,家裏人胡亂叫著罷了,不好意思在皇太子妃主子跟前起。”
皇太子妃眯了眯眼,“榮姐兒?這不是挺好的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所謂‘花開為榮’,你正是花骨朵兒似的年歲,長得也如剛開的花兒似的新鮮好看;又所謂‘榮華富貴’,這個字兒何嚐不是你母家人期望你能有個好命數的去?”
皇太子妃一邊兒,一邊更多用一點心,細細打量這個榮姐兒去,“還有,‘榮’字本指梧桐,而梧桐引鳳,這可不是你來日的嶽更是不可限量去?”
含月聽著都是一凜,不由得悄悄兒瞟了一眼皇太子妃。
偏那榮姐兒或許是年歲的緣故,又或許是從對這名兒的含義聽得多了,倒有些麻痹了,這便隻是一臉的笑,竟然都不知道趕緊跪下道一聲罪去。
含月忍不住皺眉,“當著皇太子妃主子的麵兒,你倒還是如此不知檢點!”
那榮姐兒一驚,有些驚慌失措。
倒是皇太子妃笑著搖搖頭,“含月……瞧你,嚇著她了。這是她母家長輩給她取的名兒,她自己哪裏知道這些含義去?”
“況且,她既然能穩穩當當被挑選入宮來,而且就被指進咱們家來當差,安知不是冥冥之中,她就是有這個命數,誰都攔不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