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程遊果真變得越來越忙,但會盡量回家和沈青吃晚餐。隻是,沈青隻能一個人去買菜了。有時會做好飯菜,直接打包送去公司。

這一天,沈青在買菜時,手機鈴響,是一串陌生來電。

“喂,沈青姐,我是葛誌。”

沈青站在原地,走道上幾個路人來往,有個人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也撞掉了她的手機,撿起來,不停說抱歉。

沈青似是僵立住,一下子不知道要伸手接回來。那個路人便塞在她手裏,走時,回頭望了她好幾眼。

手機又響了起來,沈青這次沒有接,直接關了機。

買完菜,想到程遊有可能會打電話給她,於是開機,果不其然,頓時接到他的電話。

“手機沒電了嗎?”他問。

“嗯,”沈青盡量提出輕鬆的語氣,“今晚我煲了湯給你,待會給你送來。”

“我在考慮要不要請個司機,”程遊那邊傳來隱約陳姐的聲音。

“不要,我喜歡坐公交,真的,”沈青說,“你快忙吧,待會去看你。”

掛掉電話,屏幕顯示一條新進短信:沈青姐,有一件關於秦久的事,我想了想,還是需要告訴你。

秦久。

沈青的指腹在屏幕上摩了摩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這個名字,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了。原來,還是會有人在她麵前提起他。

有時候,如果把某一個人的記憶埋藏得足夠深刻,那麼會深刻到自己都會忘記。直到某一天被什麼提醒,才發現,哦,原來,他還在記憶裏,還在心裏。隻是太深,被太多個日夜給掩蓋住了。

但這些,又不再關乎七情六欲,更貼切地話,應該歸類於感情習慣。就像人的肌肉習慣,就像你學會騎單車,即使你很久很久沒騎,當單車出現,你還是會騎。

就像沈青看著這兩個在夜裏發光的字,曾經的那種情緒,還是會在瞬間,就被醞釀出來,比酒還要烈人。

當沈青終於回撥過去時,葛誌並沒有在電話裏明說,而是約她在星巴克,並且強調她一個人。

沈青去了。

“對不起,沈青姐,”葛誌雙手抱著咖啡杯,似要汲取它的餘溫,說,“如果當年不是我鬧著去冬 泳,小久就不會為了救我而……四年了,我從來沒有停止一天不責怪自己,我還記得你那天跟我說的 話,讓我活得和小久一樣優秀,讓我不辜負他的生命,可是,我怎麼可能活得和小久一樣優秀呢?沒有人的,沈青姐,希望你不要怪我……”

葛誌似乎準備了很多煽情的開場白,沈青聽到一半,打斷他:“我沒有怪過你,也沒有理由怪你,換 做任何人,他都會去救。你很幸運。你不用因為我那時因為情緒激動而說的話有負擔,生命之間是不可 替代的。”

在這一刻,沈青想到許雲慧曾經說過,程遊和她很像,總是給人歸於平靜的感覺,在一起時,才會無比和諧。

其實,沈青的平靜,來源於隱藏和習慣,她小時候經曆過太多不平靜的事,卻必須要平靜才能當作渡過,才能繼續生活。而程遊的平靜,完完全全是因修養和本性,他才是真正的平靜。

就像現在,如果有人路過,或者從鄰座觀看沈青,是絕對一掃而過,不會再看第二眼。因為她此刻說話的姿態,與她和平常朋友說話無異樣。

可聽她說話的葛誌,卻覺得聲音裏盡是冷冽,再看她的眼神,卻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我隻是不想看見你,所以,請你直接說完你要說的事。”

葛誌苦笑,沉默半晌,似是在猶豫著措辭,問:“上次在A市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嗎?”

沈青疑惑他如此一問,答道:“他是我丈夫。”

舉著咖啡杯的手不禁抖了抖,咖啡灑了幾滴在褲子上,褐色的汙漬迅速暈染開來,葛誌維持著半舉咖啡杯的姿勢,難以置信地望著沈青,呐呐道:“怎麼會?”他緩了緩,“你知道,他是小久的哥哥嗎?”

很久,葛誌在沈青臉上找不到任何答案,她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葛誌內心激烈掙紮後,說:“小久以前拿過一張照片,問我他和這照片上的人長得像不像,我說不像,我追問過他很久,他才說,那是他哥哥……”葛誌邊說,邊回憶著。

秦久和葛誌是少年時期最鐵的哥們兒,秦久幾乎什麼都會和葛誌說,包括他對沈青的感情。

那天是秦久18歲生日,當那些狐朋狗友都散去後,兩個少年郎一人扛著一箱酒,飛車到天橋上。

當時秦久喝得有點醉,而葛誌酒量稍好。秦久指著手機上的兩張張照片,問葛誌:“你說,我和他們長得像不像?”

葛誌望了望屏幕,又望了望他,“不像。”

“那誰長得更帥?”

葛誌嗤笑了一聲,“他。”說實話,葛誌覺得三個人都很好看,隻不過是不同的好看,他頓時有點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