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遊用茶杯相碰,一飲而盡。
袁啟傑是醫生,不常喝酒,所以酒量較低,紅酒也能讓他微醺:“剛剛看你從黑包取出幾個藥瓶,也是德文,你最近動了什麼手術嗎?需要創傷修複?要注意身體啊,沈妹子胃不好,當初你也知道,既然兩個人決定在一起生活,總要有一個身體好才行。”
沈青在鍋裏夾菜的筷子,僵了一瞬,而後隻夾出一塊薑片。
“隻是暫時,已經好了很多,”程遊夾了一塊山藥到沈青碗裏,“所以,我才煮了兩個鍋,沈青和我,都宜清淡。”
陳雅麗不好意思地說:“真的麻煩程總了,其實我們隻是因為程總的短信,所以才想著來登門恭喜。”
“不算麻煩,現在不在公司,和沈青一樣,叫我程遊就好,”程遊吃得很少,碗裏又是白粥,每有話前,都會先咽下嘴裏的食物,再抬頭望著對方說,“沈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是貴客。早上短信的事,是我唐突了,我會擇一良日,以表心意,鄭重安排,宴請,屆時希望你們能來祝福。”
一番話,滴水不漏。說得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心悅誠服。
袁啟傑舉杯,又和程遊碰了一下:“我看你牆上掛了一幅‘慈’的字畫,你也喜歡他的作品嗎?”
“隻是打發時間,”程遊停箸,緩緩說道,“閑來亂畫,稱不上喜歡一說。”
袁啟傑噴了半口飯,咳了兩聲,訝異問道:“所以,您是‘慈’?”人稱都變成了敬辭。
程遊微微頷首。
“所以,我爸最近迷上的那個神秘畫家,是您?”
“啊?”陳雅麗也驚呼,“爸還為此把棺材本都拿出來,去收藏的畫作,是程總畫的?”
程遊沉吟:“伯父是否是在拍賣會上所得?”
“是和諧慈善拍賣會,”袁啟傑也停下碗筷,答道。
“如果落款的印章和我牆上的一樣,那就應該沒錯,”桌子下,沈青抓住他的手,他望她,眉開目爍。
陳雅麗拍桌子笑道:“虧爸爸猜‘慈’的年紀比他還老,真沒想到是程總您。”
“程總,”袁啟傑斟酌說道,“若您有機會去A市,還望您能光臨寒舍,我的父親,不僅待沈妹子如親女,也是您的頭號粉絲。若他知道您就是‘慈’,一定會很欣慰沈妹子的歸屬。”
“一定,”程遊說。
袁氏夫婦告辭後,沈青和程遊一起收拾碗筷,她問他:“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那就多了,”程遊笑著說。
碗筷全部放進洗碗機,桌子也很快擦幹淨,廚房的衛生在程遊做菜時,就已經被他順便打掃好了。
程遊走到臥室,拿了幹淨的衣物,習慣性解開了幾粒襯衫紐扣,很快像是想起什麼,又潦草係好兩粒紐扣,走入浴室。
到有水聲傳出來,沈青終於想起今晚,兩個人的睡覺問題。
昨晚他是直接在沙發上睡著的,難道還要讓他在沙發上再睡一晚嗎?
她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可電視上都播了什麼,她是一概不知。
他很快從浴室走出來,穿著短衫短褲,頭發還沒徹底擦幹,耳旁微微滴水,落在肩上,衣服濕得深了一塊。J市已經入秋,雖氣溫暖和,但還是怕感冒。
沈青去把窗戶關上,望他:“怎麼不用吹風機吹幹?”
“不喜歡吹風機的聲音,”他說:“對了,待會洗了澡,你先睡,我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務,不用管我。”
說是不用管,但沈青洗完澡,回房背了會兒書,在床邊躊躇來,躊躇去,到10點半,還是去管了一下。
程遊似是有所感應,沈青一進來就抬頭:“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沈青在桌前站住腳,“你幫我請了幾天假?”
“一個月。”
“……”真凶猛,她可還算新職員,他到底怎麼請假的?她盯著自己的腳尖,道:“既然,那個還要些時日,我還是明天就回去上班吧。”
“好,”他應得爽快,又說:“過來我這裏。”
沈青抬頭,程遊靠坐在椅子上。她依言,走到他那邊去一點。他伸手一攬,她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