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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回來了!!”
“侯爺回來了!!”
數年沒有動靜的侯府,像是過年一般,到處都是紅綢布。
女子穿著她壓在箱底數年的衣服,牽著她的兒子在院落門前等候。
“娘親,你今天好漂亮,”
孩子笑著說道,
女子緊張的抓著她兒子的手,對著孩子說,“阿醜,待會見到你的父親,一定要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那孩子微微握了握女子粗糙的手,
“放心吧,娘親,我省的。”
院落中,歡聲笑語與山珍海味的香味不斷傳出,那孩子咽了咽口水,靜靜地牽著她的娘親等在院落門口,
這一等,就從下午等到黑夜。
一個身著黑色錦袍的老奴走了出來,微微頷首,老臉像是幹枯的樹皮一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夫人要見小公子,您請回吧。”
那女子彎下腰,露出卑微的笑臉,一邊道謝,一邊將她的孩子放到那老奴手中。
孩子微微側頭,看見後方的女子向他揮了揮手,露出了蒼白而又開心的笑容。
院落中,
穿過布滿山珍海味的宴席,以及身穿盔甲的男人們與正在跳舞的仙女們。
孩子看見一個高大雄壯的男人正在拿著酒杯喝酒,他的身邊則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一個衣袍同樣華麗的小男孩正在桌上大吃大喝,他的身旁,一個穿著黃色衣衫的小女孩正服飾他的左右。
孩子咽了咽想起娘親教的話語,剛想跪下去,不曾想,那隻被老奴抓的手忽的劇痛,他不由大聲慘叫起來。
那身上充滿血腥味的高大男人,眉頭微微一皺,
瞬間,宴樂停了,院內沒有一絲喧嘩聲,所有的奴婢都齊唰唰的跪在地上,整個院子靜的像是掉根針都能聽見,唯獨除了那身穿黃色衣衫的小女孩,和被她伺候還在大吃大喝的小男孩。
那雍容華貴的婦人眼中展現一抹笑意,先是拍了拍旁邊小男孩的背部,示意讓他吃慢些,隨即對那老奴使了個眼色。
待那孩子回到破舊的院子時,好像從周圍路過的奴婢隱隱聽到幾句,
“那便是那個教坊司出來的妓女生出來的孩子?”
“可憐侯爺一世英名!!”
“今天聽說那賤種還讓侯爺在部將麵前出了個醜?”
“我還聽說,那孩子緊緊隻比二公子早出生不到半刻。”
“怪不得夫人如此針對她,這個賤人真是不知好歹,難道她還想讓她的賤種繼承侯爺的爵位不成?”
“我呸,她好大的野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德行。”
“咋們夫人是什麼門第,那可是太原王氏嫡女,一個教坊司出來的官妓,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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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天後,日子越發不好過了,
先是那些下人們克扣月俸,冬天竟連一顆木炭都不送,
這讓母子兩人在冬天裏越發難熬,
女子本來身體就不太好,又每日受寒不止,終於在某日咳嗽不止,忽的,咳出了鮮血,這讓女子丟了半條命,眼看冬天過去,女子的身體逐漸好轉。
一個小廝前來通報,學堂不再讓那孩子繼續讀書,這又讓女子丟了半條命。
又是一年,
那孩子突逢大變,已然早熟記事了些,如今已經可以熟練的站在板凳上為他的娘親煎藥,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一小包油紙包裹的物什,卻見裏麵是幾顆小小的方糖。
他將手中方糖放入聞起來便苦澀難耐的藥湯之中,口中喃喃自語,“加了糖,藥湯便甜了,娘親喝起來就不苦了,藥不苦,娘親就喝的多一些,病就好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