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任她填寫的空頭支票,兌現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遲之謙。
這事兒好像有些無厘頭,她怎麼會填,想撕了卻又覺得不太尊重人,那就……放著吧。
往包裏一扔,任它睡大覺。
遲家。
黎夢如回到家後,便去了遲之謙的房間,房間裏沒有煙味,沒有酒味,人在陽台上,躺著。
她過去,他似乎沒有發現。也沒有開燈,隻有清涼的月光,他的臉龐也夜色裏,半諳半清。
她也躺下來,在他的身邊。
這個世界上懂孩子永遠都是自己的親娘,至於父親……那好像是個擺設。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伸手,摸著遲之謙的腦袋,發現很燙。
她意外,過會兒卻又恢複平靜。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要不要聊聊?”
沒有回。
“我去了酒店,她很漂亮,我知道你也去過了……”
還是沒人回,隻是手指下的眉頭擰了起來。
黎夢如慢慢的撫著,她的兒子從來不會對她說心裏話,從小就是。
她知道這是她們給他的教育所致,讓他成為了一個沒有情緒的商人。
“媽媽對不起你。”黎夢如認識了淩小希後,才懊悔不已,能那麼開心的孩子,從眼睛裏出來的笑容,家庭環境一定很好。
她開始反省自己。
“如果你現在放棄遲氏,媽媽支持你,無論你做什麼都好。”
她摸著他正在發燒的額頭,又把自己弄病了……
“忘了她。”
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空,在看著她,抬手把黎夢如的手拿下來,“我沒事。”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喝酒嗎?媽媽陪你。”
“不喝。”沒有必要。
他不會借酒消愁,從小的教育就是如此,喝酒隻能在應酬上。
“回去睡吧,好晚了。”
“不需要我陪嗎?”
“不用。”
黎夢如笑了,一會兒眼睛裏又都是淚水,“那你怎麼辦?”
“媽。”他用指腹擦著她眼角的淚,“在這兒吹吹風,就挺好的。隻是有點感冒,我吃藥就好。”
黎夢如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她想忍住眼淚,卻怎麼都忍不住,大滴大滴都留到了他的指上。
她這輩子隻有這一個兒子,她卻沒有做一個稱職的母親。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聯合遲家人用一個牢籠困住了他。
遲之謙抱著她,摟進自己的懷裏,“不要這麼說,您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黎夢如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如今這個局麵,縱是腸子都悔青,也晚了。
他已經這樣,心理已經造成。
她已經訂婚,結婚也快了。
……
夜色粘稠如墨,烏雲遮住了月,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裏,漆黑的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在掐著喉嚨,喘不過氣來。
黎夢如睡在他的床上,他躺在陽台的輪椅,看著茫茫夜色……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早晨。
黎夢如醒來,屋裏沒有遲之謙的身影,下樓。
“少爺呢?”
“早上少爺下樓,先生好像責備了他態度萎靡,少爺出去了。”
遲東討厭遲之謙因為兒女情長而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糟糕,但是,拋開這個不說,昨晚他高燒!
黎夢如去找遲東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