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嗬......”
“你,你笑什麼?” 剛靠上懶人沙發,我被他笑的差點岔氣。
“嗬嗬,不笑不足以為道,你這般耳鬢廝磨,我習以為常,別人看見,比如小七,會不會以為你是我暖出的小雞?”
我有些臉紅,替小七臉紅,十幾載呀,坐過娘胎,沒坐過沙發,更別提什麼懶人沙發,我解釋不清。
“你就是個露天茶坐,別自鳴得意,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我也不懂什麼懶人沙發,悉聽尊便,嗬嗬。”
“沙發沒有笑的義務和權利,再笑,會被當成鬼槍斃。”
“哦。”
書生去捂自己的耳朵,他總算沒忘記槍斃的滋味。
嗬嗬,耳鬢廝磨,別扯了,如果愛情是一個謎,早就被我破解成零件,再踩成稀泥。
爛泥,稀泥!
小七端著臉盆出現在院門裏,正好看見我在書生的肩膀上跳著腳,狂踏亂踩。
“傻子,傻子,噯,不是,鳥都能欺負你了,真想潑你個豬頭。”
小七狠狠的潑出去一盆水,潑在後院的藥草間,對著書生咬牙切齒,扔了臉盆直撲過來,我也迎了上去,在他愣住的同時,突然靜止如蜻蜓。
如果我有臉,臉上一定寫著兩個字:“小七,別找死。”
我也有些氣場了,後院的領春木猛然瑟瑟不止。
“邳叔,邳叔,不好了!”小七慌忙退後,還搬起了救兵。
書生嘴裏叼著一片刮過去的藥草,像叼著牙刷,幸災樂禍。
“傻子,怎麼犯傻背你回來的,我吃錯藥了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敗事有餘。”
小七接連說了兩句敗事有餘,不知道在說自己還是眼前的書生,看來小七的腸子已經發青,一直青到了腳底後跟,走哪拖哪,慘不忍睹,終於抓起一把笤帚拋了過去。
我飛過小七冒煙的頭頂,進入前堂藥鋪,沒爪他的臉不是因為同情心,照顧傷員一宿,就此謝過了。
“你個傻子,真想咬你,打水去燒水去,回來,掃地去!”
進了前廳,小七還在後院咆哮。
“小七哥哥,小七哥哥,快開門呀。”嗯?有個小美女在叫門了。
咚咚咚,咚咚咚。
嗬嗬,我不知道笑什麼,冷笑而已,突然想起那個讓我啞口無言的問題:“不相信任何人,你的愛要如何安放?”
我有愛嗎,如果有,也是海裏的波濤,聽過黃河入海流,見過流入黃河的海嗎,在時間的沙地裏,愛是好栽難吃的烤紅薯,是夢裏烤熟的,是嗑瓜子。
被吐掉的瓜子皮,露天裏接一些灰塵雨水,大風掀翻小風吹幹,沒見過世麵的細菌說:“呀,滄海桑田啊”,小樣。
馮謹走出屋子,我站在樓梯上,哎,一個人,如何在一晚,將自己的臉洗白,二十一世紀沒有那麼狠的洗麵臉,沒有那麼毒的麵膜。
小七急匆匆的進來了,一邊跑去開門,一邊喊:“來啦來啦,出來了,你不想活了。”
門開了,一個提著一角衣襟的小美女,因為興奮,臉頰通紅。
“小七哥哥,你看,這是不是白丁香?”
小七湊過去,聞了聞說:“哪是什麼白丁香,分明是烏鴉屎,趕緊回去洗洗,什麼世道,麻雀全變成烏鴉滿天飛了,呸呸呸,快吐唾沫,去去災。”
吐完了,轉身對著馮謹發牢騷:“君子,趕緊躺回去,你若成仁,刮的可是我們老邳家的臉。”
馮謹剛要說話,小美女哇的哭了。
“怎麼了,哭什麼呀?”小七又轉頭去應付小美女。
小美女提著她的衣襟,眼淚吧嗒的轉身要走。
“回來,我再看看,興許看錯了,對對對,就是白丁香呢,來,好大一坨丁香呢,刮下來曬幹去,呸呸呸,我這張臭嘴。”
馮謹笑了,我也笑了。
“君騎竹馬來,床前弄青梅,同居長幹裏, 兩小無嫌猜。”----李白。
鴉屎變中藥,丫頭破涕笑,此乃清晨物語,從清晨到黃昏,人生的三極大片,還有兩級待續,有個錯別字,不錯不行,會被屏蔽。----神鳥。
書生拎著掃帚,低頭掃地,臉上隱約的幹笑,嗬嗬,他懂什麼,不可能。
不相信從此,從此王子和公主......愛呀,我都懶得說了,但我不能否認清晨的美好,這一對小金童小玉女碰在一起的概率,像那坨烏鴉屎的降落,多大的機緣?
兩小無猜刮烏鴉屎去了,老邳家的臉這會估計是忘到腳後跟去了,書生又是一陣悶頭幹笑,馮謹抱拳施禮:“仁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