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將痛苦分解成秒,突然就清涼了不少,吟詩吧,自然是海子。
我的血液裏沒有情人和春天
沒有月亮
麵包甚至都不夠
朋友更少
紅頭發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開始點這把火吧
燒吧
我沒有親哥哥,親一點的哥哥,嗜好是賭,把他父親我五伯父的麥子悄悄給賣了,五伯父把麥子拉到他六弟的糧倉裏去,該是多麼的沒辦法?
他來拉糧食磨麵粉,一趟又一趟,後來裝麵粉的袋子上標的是我父親的名字。
他拉走了我家的一條袋子,還是一袋子麥子?
我父親叫他幫忙,他低頭幹活,盡心盡力從不偷懶。
他經常挨訓,從來不和任何一位長輩頂嘴,我有好東西跑去給他,他笑一笑,我爺爺的長孫,春暖花般,十四爸帶他去西安,如今叫長安,去做生意,他很賣力,但用刀子捅了人,十四爸擺平了送他回老家。
我卻和奶奶不止一兩次頂嘴。
紅頭發的哥哥,喝完苦艾酒,你就開始點這把火吧,燒吧,我親一點的哥哥會找你報仇的,他叫金城愣娃,是村裏最窩囊的人。
他還有一個親一點的妹妹,是最沒用的人,不值得誰去浪費力氣,感情,熱血。
蘋果突然成熟了,
一個少年去摘蘋果樹上的燈。
交給他的都異常沉重,
收獲的時候應該微笑,
沒必要痛苦的提起他們,
沒必要憂傷的記住他們塔,燜。塔,燜。
吟了詩,我的喉嚨突然通暢了。
用沉默來慶祝吧,應該有兩杯黃泥水,烈日炎炎,盛在最漂亮的小碗內,碰一下,灌下去,最漂亮的碗應該是溫潤的陶紅色,應該是朋友送來的,應該收回去,我已經不舍得還了。
沒人知道我喝過什麼,火燒到了夜裏,他們說,不能再饒了。
他們說了一天了,我都聽累了。
他們還用井水潑我,潑一天,我都麻木了,他們的胳膊還不麻?
這一天真像一個節日,一條水街,我在水街被火燒,水是澆在我身上的油,他們澆的越多,火越旺,這不是害我嗎?
傻不拉幾的祖先們,洗洗去睡吧。
馮輯說:“不要管了,燒了一天都不死,那就燒不死”。
馮子謙說:“不管了,燒不死”。
子謙啊,馮子謙,我是該誇你呢還是罵你?
小小年紀得好好學說話,多幾個字累不死你,不過呢,意思都一樣,更簡潔,小小年紀會偷懶啊!
結果,我不敢倚老賣老了,像子謙小祖先學習吧,學偷懶。
請關上門,請遵循某種禮數,對了,非禮勿視。
神鳥要打滾了。
一地黃泥水得滾滿全身,像滿身的狗皮膏藥,這也屬於慶祝。
神鳥在打滾,痛的打滾,也要慶祝?
想一想彈珠,從彈跳到逐漸靜止的軌跡,我承認,自己是彈珠,滾完了一世,重來一次,沒有大喜大悲,隻有可喜與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