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夕木輕輕搖了搖頭,多餘的話,當真也不知如何開口,若是解釋的多了,隻怕唐雲思會更加心傷上幾分罷。
終是提了腳步,再不做停留,一路回了自己的臥房,不去聽身後唐雲思的聲音。門扇關上之時,終是一切恢複靜寂。
唐夕木看看天色,這一日折騰的也總算是到了頭,夜幕緩緩降臨,也就是說,他當真隻剩下一夜的時辰了。
“呼……”唐夕木很快的盤腿坐於床榻之上,雙掌平抬又下壓,平緩了自己體內氣息,腦中卻是浮現那重紫色身形來。待過了今夜,若是成功,他便可以去尋他了。
想到此唐夕木動作加快,他知道,此次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隨之雙手推掌變換如麻,有耀目的重紫色光聚於手掌之間,手掌一上一下,宛若暈著一個巨大的重紫色光球。與此同時腦中有關於唐堂九式的武藝路數清晰的浮動於心間,且與他方才所見唐寒儒的出手是全數相同的。可說也奇怪這一切畫麵都戛然而止在第九式,並無第十式的隻字片語零星動作。
……若是沒有,他唐夕木便自己突破!
唐夕木定下心神,手掌變換,期間重紫色光芒將這並不大的臥房都照耀的宛若白晝一般,前推後閃之間動作越來越快,幾乎變若幻影一般,這正是唐堂十式前九式的掌法路數。
不知手掌推換多少次,終是將唐堂十式的前九式聚合在一處,唐夕木心中一喜,暗中調動那來自司凜夜身上的更多的內力,拚搏著向上一舉,想要衝破這第十式之境,若是衝破了,那再結合著他方才所見唐寒儒所出手的動作,即可成功。
可唐夕木未曾料想到的是,他使盡了全力推出的一掌,竟是讓他身體之力逐步的流逝,就連那已熟練無比的前九式都支撐不起。唐夕木忽而心中一驚,難不成……這便是他娘親唐諾所言,九九歸一?
不行,不能,萬萬不可!
若是此刻九九歸一還圓,那麼離第十式便又會遙遠上許多,可若是他唐夕木在天亮之際練不出這唐堂第十式,那他便不得出唐堂,要在幾日後的二十歲生辰禮上與小師妹唐雲思訂下婚約,若是那般……他是不是永也見不得司凜夜了?
唐夕木的額上開始不住的冒汗,他隻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了起來,且逐步的不受控起來,然雖是有如此感覺,他卻是不得收手,他斷不能讓這一切都功虧一簣白白作廢!想到此,唐夕木全然不顧那本該警覺的感覺,不僅不停,反倒是更為不顧一切的一次一次向外推掌。
若是此刻唐夕木的身側有人,定然會駭然無比,隻因他此刻已然大汗淋漓,手中斷無章法,頭已開始搖晃,宛若瘋癲。直至唐夕木張開眼來,眸中之色已變重紫。
一口鮮血從唐夕木口中噴出,極為直挺的背砸向床褥之上,激起一聲悶響之後,了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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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白煙之中醉生閣,其中有重紫衣袍男子雲間靜坐,卻忽而胸口斷無征兆的一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司凜夜隻覺體內內息全亂,斷無章法,卻忽而雙眸徒然睜大,惶恐之色盡顯,他勉力的直起身子,不顧身體之中的痛楚,在醉生閣那縹緲的雲霧間一跳,了無痕跡。
唐夕木……出事了。司凜夜知曉,既是知曉,才會方寸大亂,才會不顧一切,才會在一現身便出現在唐夕木的房中。
曾以為,再不會入唐堂半步,更是不會進入這屬於掌門人親傳弟子的房間,卻未曾料想到,眼下竟是又回到了這百年前他自己曾居住過的房中,隻是這裏已翻修過不知多少次了。
司凜夜上前幾步,從床榻上攬起唐夕木,喚道:“夕木,夕木,能聽得到嗎?”
床榻上之人自然不可能回答。
司凜夜雙指探在唐夕木的脖頸,幾息之後有輕言從他口中溢出:“唐堂第十式嗎?”
不知唐夕木何故要衝破這唐堂第十式,若按他那般愛玩且不用功的心性,當不至如此才是。可雖是不知何故,可眼下,已然擺在眼前的,便是唐夕木才二十歲之身,不能全數撐起他上百年功力,又急於功成想要突破唐堂第十式,才會遭到反噬,以至眼下之景。
“夕木,這一世,又是我害了你嗎?”若不是他司凜夜將全部的內力都交於唐夕木使用,他斷然不會如此……但……別怕,這一世,他再不會放手。
一語終了,這臥房內已不見二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