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白煙之中忽而有兩道身影的闖入,一個眉目緊閉,一個眉宇緊縮。
司凜夜長袖一揮,濃墨色的骨寒門顯現。
“夕木,夕木,堅持住,堅持住!”司凜夜隻覺自己體內的生機在一寸寸的流逝,這也就是說明,眼下與他簽訂了生死血契的唐夕木,已然危在旦夕。
忍耐著體內那分外難受的感覺,司凜夜抱著唐夕木進入古寒室,又輕輕將他放置在骨寒床之上。
很快的,司凜夜幾乎可以看到唐夕木的臉上結上了一層冰霜,那冰霜薄如蟬翼,又不斷折射著光,分外刺目。……唐夕木,竟是已然虛弱到如此之境了?他身上早已乘他司凜夜滿身修為,又何以連這骨寒室的寒涼都耐不住?司凜夜不曾想,他自己的修為竟是將唐夕木反噬成這般。
司凜夜眉宇一沉,不再多想,盤腿坐於唐夕木對麵,雙指一並一抬,唐夕木便隨著他的動作雙手抬起,麵向著他。隨之司凜夜反掌,從胸前壓下,再反上,已然有重紫色光澤聚滿掌心,他向前一推,雙手與唐夕木的雙掌重疊。
司凜夜推送的,莫不是這百年間所吸納的醉生閣之中最為精純的仙澤,這仙澤順著唐夕木的手掌而入,卻是讓司凜夜駭的險些脫手……!唐夕木體內,經絡淨斷,唯一支撐著他活到眼下的,竟然隻是那對於生死血契的頑固執念。
……夕木,你是不是不願拖累於我,不想讓我因你身死?
司凜夜可謂痛徹心扉,千句萬句話都堵在心頭,無從說起,隻能不斷地向唐夕木的身體中渡著仙澤,一寸一寸的連接斷裂的經絡,而已然修複好了的經絡,眼下正向其心室之中渡著仙澤,這屬於醉生閣之中最精純的仙澤,一波一波的撞擊著唐夕木的心髒。
起初,那心髒跳動及其緩慢,波動亦是輕微,幾乎下一息便會停滯不動,可隨之身體中經絡的修複,以及這源源不斷仙澤的供給,唐夕木的心髒忽而猛烈的撞擊一下,幾乎要彈開那重紫色光澤。
司凜夜心中一喜,眼瞼輕啟望向對麵的唐夕木,隻見他的臉色已然恢複些許,就連同那結於臉麵上的冰霜,都消散了下去。
手上的重紫色光澤又是聚了一圈,此刻正順著司凜夜的掌心而出,又從唐夕木掌心而入,流過條條經絡,直達心室,在心髒周圍輕緩而停,靜靜的包裹住唐夕木的心髒。
司凜夜收手,緩緩將體內浮動之氣納入丹田,隨之有輕微氣流從唇瓣呼出。他望著對麵的唐夕木,伸手攬住他的肩頭,將他緩緩放平在骨寒床之上。
……還好,他總算留住了他。雖不知唐夕木何時能夠醒來,但能守在他唐夕木的身邊,便已足矣。
司凜夜從墟鼎之中萬分謹慎的取出那顆屬於秦修染前世記憶的重紫色珠子,拿捏在修長手指間望了望,複而親吻,之後兩指腹輕輕揉捏,再鬆手,便有一條幾近透明的重紫色絲線穿其珠子而過。
那是司凜夜修為實化出的絲線,此刻已從珠子中穿過,看似就像是一條項鏈。司凜夜輕輕俯下身子,將此串了前世記憶珠子的項鏈,掛上秦修染的脖頸。
“夕木,這是屬於你的東西,你該戴著。”
一吻輕輕的落在唐夕木的唇角,與此同時滑落的,還有從司凜夜眼眶而出的晶瑩。若是……若是他能夠早一些告訴唐夕木這一切,他是否便不會像眼下一般後悔不已?
“若你肯醒來,我便將前世今生你我間這一切都告知於你,再不瞞你分毫,再不叫你胡亂猜疑。”以免……落得這眼下,即使想要說,也已晚了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