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始料未及之(2 / 3)

這一刻的司凜夜,似是承接了天地山河間所有的光,耀的秦修染張不開眼瞼,最終隻是輕微的揚了揚唇角,目光落在他腰間香囊,而後似是放心了般,雙眸輕合。

“...修染?修染?”司凜夜隻覺自己的聲音發顫:“還...聽得見嗎...修染...”

“秦修染!”

陽光暗了,風止了,好似整個世間都隨著秦修染的閉眸而泯滅,司凜夜呆滯的坐在地麵,將秦修染抱在懷中,任由他的血染上自己的衣擺。直到現下司凜夜才知曉,原來這世間最痛的,不是當年唐點杏死在他的懷中;那時,司凜夜隻想殺了那殺死唐點杏之人,殺光冥襄國的敵軍,為她報仇,可現下,他卻隻覺他的心都隨著秦修染的閉眸死了,他甚至想,假使他從未想要試探秦修染的身份,未曾同意秦修染隨他前來,這一切是否都會是靜好。這一切,都怪他,都怪他司凜夜!若是...若是...可這世間,又哪裏會有甚的若是?

到了眼下,一切都已成死局,司凜夜才明了自己的心思,實為可悲。他苦笑,一滴溫熱順著鼻尖低落,甚的好男風,甚的無法接受,若是早一些就堅信,是否不會像眼下這般未能好好保護秦修染?

又是連成線的淚珠滴落,司凜夜垂目,望著似是睡著了一般的秦修染,輕聲呢喃,道:“修染,我不好男風,我隻喜歡你。”

司凜夜垂首,無比珍惜的一吻,輕輕落在秦修染的唇瓣,卻意外的覺察到他還有細微的鼻息。就好似在水中快要溺死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再不願放開。

“修染!”司凜夜喚道,激動非常,但激動過後隨之而來是一種恐懼的急迫。就算此時秦修染還活著,也難保他能安然無恙,若是此時不予救治,隻怕這微弱的呼吸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耗殆盡。

“...師父。”司凜夜的心底突然浮現出那個似是永葆青春,二十年來從不見一絲衰老,讓人看不透之人,唐諾。也就是唐堂中,眾弟子最渴望拜其為師之人。更是他司凜夜,與已身亡的唐點杏的師父。唐諾可謂讓人看不破猜不透,那些新奇的事物總是能源源不斷的從他手中拿出,在他手下起死回生之人更不在少數。若是唐諾來救治秦修染,那便是又多了一絲生機。

可是眼下,這進來容易出去難的珍珠潭,他該如何出去?一人容易,可還有無意識且不能再受一絲傷害的秦修染在,他該如何做?眼下孟灝煬雖已身死,可他的侍衛卻依舊在此山中。若要讓他司凜夜單獨去解決,平日裏不是不可,可眼下,秦修染的狀況乃是一刻都拖不得。

司凜夜四周掃視了一眼,方才被孟灝煬派去搜索他與秦修染之人還未歸來,隻怕是迷失在這濃密樹林之中了,那麼剩下的,就隻剩下待命在山四周的侍衛了。如此一來,便容易了很多。司凜夜將懷中之人輕輕的放在地麵,而後走向孟灝煬身側,蹲下身子來,在他已經微涼的屍身上翻找,最終將他腰間佩袋,玉佩,已經胸膛前那柄折扇收入囊中,事情到了這一步,不論怎樣,他都要試試。

待將這一切都安置好了,司凜夜抱起了秦修染,幾個閃身,便消失在蒼茫山色之中,再次現身,已處在出山口處,隨著他的現身,四周的侍衛皆是怔然,麵麵相覷後,火速靠攏,拔劍相對渾身是血的司凜夜與秦修染。

“你們哪裏逃,還不束手就擒!”

司凜夜掃視了他們一眼,隻是淡淡一眼,卻讓他們駭的縮了縮脖子。“大膽,對本王怎麼說話你們不知嗎?平日煬親王定然是未曾好生敲打你們。”

司凜夜這話一說,一眾侍衛是真的怔然原地不知如何動作,他們所接到的命令,是若見司凜夜單獨出山便不論如何也不叫他活著回去,可眼下司凜夜不僅是帶著秦修染獨自出來,且兩人渾身是血,明明是方才山中已起生端,可司凜夜卻如此淡然,還在說這些有的沒的,完全不似是有何事的模樣。

“怎麼,本王都如此說了,你們還不知讓路?”司凜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