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湛一怔,不知如何作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南榮修的突然離世並傳位於他之事,他尚不知如何解釋給她聽。
“蝶兒……”南榮湛一怔,不知如何作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南榮修的突然離世並傳位於他之事,他尚不知如何解釋給她聽。
“蝶兒……”
不料陸允芍竟是低聲笑了起來,隻是眼中依舊無甚光點,隨之竟是朝前一推,因著南榮湛此刻蹲在她身前的體位,她十分輕易的便把他推坐在地上。
“皇上?南榮湛,你是不是破我魯國有大功在身,南榮修就把商國許給你了?”陸允芍唇邊諷刺的笑不減,“你們商國還真是厲害,十年前就把你安插在我魯國了,是不是?我卻那般單純就信你,甚至想要不顧一切跟你走,可是南榮湛,我等到的是什麼?”
南榮湛被推倒坐於地麵,本已用手撐著想要起身,卻在聽見陸允芍所說之時,手腕一軟,重新跌坐在地麵上。原來在陸允芍的心中,是這般認為他的...前塵往事,陸允芍皆不知,他在魯國所受的苦難,她亦不知;她不知他並非想做這商國皇帝卻又不得不做,更不知,若不是遇見了在漫天血蝴蝶中起舞的她,這一切的冰冷苦難,他都是可以忍受的。陸允芍隻知,是他南榮湛費盡心思潛伏趙國,甚至設法遇見她,最後讓她魯國血流四方。陸允芍終其一生都不會知,是她讓南榮湛第一次覺得,他想要珍惜,想要幸福。
“蝶兒,我……”
“……蝶兒?”陸允芍一愣,隨之道:“南榮湛,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陸蝶兒?就算是有,她也隨著魯國一起死了。現在的我,是亡國公主陸允芍,是被你囚禁的階下囚。”
南榮湛已站起身子,卻又因著陸允芍所道“階下囚”三字身子虛晃一下。
階下囚?
“陸允芍,前塵往事你不知便不知,我也不願再說與你聽了。但我在,商國就不會是你的囚籠。三日後先皇下葬,六日後登基大典,那日我會執你之手登上大寶之殿,俯瞰天下眾生。”
陸允芍一怔,沒有說話。
南榮湛接著道:“先皇已然駕崩,前一輩的恩怨到此為止。陸允芍,從現在起,我隻是你一個人的‘風哥哥’,隻願此生大商帝後同德,我此生六宮無妃。”
南榮湛原以為他不會聽到陸允芍的回答了,可不料幾息後,他聽聞她回答道:“好。”隨著這一個淡淡的“好”字,他猛然間向陸允芍望去,可在她臉上,除了看到她忽然亮起的眼眸之外,什麼變化都沒有。
但僅此,便已足夠。
陸允芍將將醒來,身子仍未痊愈,臉上尚待倦容,在回答了一聲之後,便不再說話了,而是垂下了頭,昏昏欲睡。南榮湛知道她身子不適,更是不願與他多說什麼,也並不難為與她,畢竟他們之間的芥蒂,是短短數日尚無法消除的。他起身抱起來了她,向一旁梨花木中式恰花月洞架子榻走去,而後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南榮湛定定的望著陸允芍良久,見她未啟雙眸,聽她呼吸勻長,以為她睡著了,便起身欲離。隻是轉身的那一刹那,南榮湛隻覺有一道充滿恨意的目光望向了他,怔然間回頭而望,卻見陸允芍依舊緊閉雙眸熟睡之態,輕笑著搖搖頭,隻道自己多心,便離去了。
那一日,皇城門樓貼出皇榜,高價收買蝴蝶,前提是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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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自那日南榮湛從東宮回來後,便再未見過陸允芍,而是一心忙著三月初六南榮修下葬的一切事宜。
那一日三月初六,舉國大喪,森白百裏,送葬的人數一千有加,奢靡到了極致,塗了七七四十九層漆的金絲楠木棺,裝著南榮修的屍身走的四平八穩,絲毫不曾搖晃半分。
這是南榮湛作為孩兒,給南榮修盡的孝道,是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南榮修的棺槨葬入皇陵,與曲非煙合葬。原來早在十年前曲非煙下葬,南榮修便把墓道挖出了兩人合葬那般寬。
如此,二人也算是死而同穴了。
最後一鍬土掩蓋而上之時,南榮湛眼底猩紅,所有的前塵往事到此盡落,世間再無魯國,商國也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