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醒來怎相對(1 / 3)

廖金忠這般說,在場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急忙叩首,隻有南榮宇一人,不僅不拜,反倒是起身,目光怔忪卻又帶著怨恨的迎著南榮湛走了過來。

“你說什麼?父皇傳位給你?”南榮宇道。

南榮湛還未開口,南榮宇便被一旁侍衛攔了下來,近不得他的身。廖金忠也道:“大皇子好生大膽!當著皇上的麵竟敢口出狂言!”

南榮宇不僅不退,反倒迎著眾侍衛繼續朝前走,看樣子不到南榮湛身邊不罷休。那幾個攔著南榮宇的侍衛腰刀都已半出刀鞘,卻被南榮湛抬手攔住了。

“皇兄。”

南榮湛這麼叫倒叫南榮宇一愣,然後幾大步就衝到他身旁,喝道:“南榮湛!你騙人是不是?你在魯國做質子十年人盡皆知!你不過九歲便走了,在我大商又有什麼根基?父皇怎會傳位於你?!”

南榮宇說的是實話,關於這個,南榮湛也想過,他眼下在商國,確實一點根基都沒有,不僅如此,就連他的父皇母後,也都不在這世上了。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南榮修已傳位與他的事實。

南榮湛此刻看起來雖是麵無表情,卻也算是泰然自若,他將聖旨遞到南榮宇手中,道:“皇兄自己看罷。”其實這個聖旨,南榮湛自己也沒有看過,但內容不必想,也知道大概內容是什麼。

此時在南榮宇臉上表情的變化,也讓南榮湛確信,聖旨的內容就是傳位與他。隻見南榮宇麵如死灰,不住的搖頭,口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聖旨被南榮宇緊攥手中,他口中聲音忽高忽低,不住道:“父皇……從小你便偏心南榮湛,當年兒臣已將及弱冠之年,自認才德兼備,你卻立不過九歲的南榮湛為太子……他去了魯國做質子,我以為你能看的見我了,便加倍的努力,替你分憂解難,可是……可是他現在回來了,我便又什麼都不算了!父皇!你好生偏心!”

廖金忠似又想說什麼,卻被南榮湛抬手製止,隨即道:“南榮宇,朕敬你為皇兄,封你為宇親王,望你適可而止。”

南榮宇聞言一怔,麵上顏色忽而變換好幾樣,最終卻還是緩緩的跪了下去,道:“臣,謝主隆恩。”

南榮湛點了點頭,但也並未再說什麼,對於此地的一切都無心留念,安葬南榮修的事宜繁雜,且他的心,還被眼下不知如何的陸允芍牽著。於是甩袖而離,並未回望一眼。廖金忠也甩了甩拂塵,跟了上去。

這也讓南榮湛並未看到跪在地上的南榮巳眼中狠毒之光,不過一切乃是後話,且先不提。

一出了長信殿,便有幾個侍從迎了上來,“皇上吉祥。”

南榮湛望了望那幾個侍從見有個太監看起來十分眼熟,便道:“皇後在何處?”

陸允芍就是他南榮湛要娶的女子,從前稱她為太子妃,眼下他是皇上,她自然也就是商國的皇後。那幾個侍從也是想了半天,才道:“皇後娘娘在東宮宜春院。”

東宮宜春院,太子正妃的院落。

南榮湛總算是點了點頭,道:“好。去宜春院。”

隨著南榮湛上轎,廖金忠揚聲道:“起轎!擺駕宜春院!”

南榮湛十年不曾入東宮,東宮卻是無甚變化,但陳設景物卻是沒有變,甚至是比他離去之時還要一塵不染,想必這十年間,南榮修定是要下人好生打理,卻又不改變東宮陳設,他想著,心緒也隨著晃蕩的轎子起起落落。南榮湛隨每一步深入,眸色都明暗幾許。這一路直到宜春院門前,南榮湛下了轎子,在宜春院廂房之前輕輕推門。且說宜春院雖是太子正妃所居住的院落,而曾在東宮住了些許年的南榮湛卻是從來沒有來過,也未曾關注過,畢竟那時的他太小,對娶親什麼的尚無概念。此時這宜春院,他也不過是第一次進罷了。這宜春院中的廂房,南榮湛也是更沒來過。

廂房乃是十分精致的。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黃花梨箭腿式半桌,一旁是兩個金漆木梨花椅,再往後是花梨木梳妝台,而一旁,也是梨花木中式恰花月洞架子榻,塌旁罩一層杏色的紗縵,塌上躺著血紅色嫁妝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