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難道……這女公子從昨日午時起,竟是一直等到現下?就如此一人在此過了一夜?雖說眼下氣溫不再寒涼,可到底她也不是真正的男子,隻是個女兒身扮成的假公子罷了,又如何在此過了這麼久的時辰?
南榮湛一窒,朝前走著,直到那女公子的麵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真的隻是輕輕的,南榮湛確定,可那女公子竟是如同活生生的見了鬼一般的震驚,睜眼的瞬間就大聲的叫了出來。
“啊!”她的聲音帶著恐懼,南榮湛一聽就知,這一整個夜晚,她獨自一人等在這裏,定然是十分恐懼的。可……她又為何一直不曾離去呢?
那女公子尖叫著起身,不住的向後退著,退了大約五六步,才看清了方才拍她之人,原來就是她一直要等的人。而她眼下站的位置,就在山坡的邊緣,她再退一步,那下麵便全是下坡。
“你莫要再後退了!”南榮湛道了一句。可不說還好,這一說倒把那女公子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性的便又往後虛退了一步。這一退可好,她的腳下忽而空懸,更是收不住腳,直直的向後倒去。
“你!……”南榮湛朝前邁了一大步,握住了那女公子的手,隻是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她向下滾的力道帶的一並向下滾去。好在這山坡起勢極緩,二人不過是在地上翻滾了幾周便逐步停下了。待停下來才見,此時那女公子正巧趴在南榮湛懷中,她頭上所戴的白玉冠已經在翻滾過程中磕碎了,眼下她一頭青絲如瀑般盡散腰間,雙瞳剪水,臉頰微紅,一副驚魂未定又楚楚可憐之態。
南榮湛猛然一怔,半晌才堪堪移開了眼眸,低聲道了句:“你無事罷?”
隨著南榮湛的聲音,那女公子又是怔然幾息,隨後慌忙的從他身上起來,雙眼羞得不知該要往哪放。南榮湛倒是不似她這般窘迫,隻是淺笑了一下,用手支起了身子,而隨著他的動作,兩側那被玉簪挑起的青絲散落了下來。南榮湛抬手將青絲別於耳後,而後回頭,果然見他的玉簪也在地上摔成了兩段。
如此,兩兩對望,倒是一般無二的發型了。
女公子還紅著臉蹲坐在草地上,南榮湛卻是與坐直了身子,道了句:“女公子,你怎會此時還在此處?”
“恩?”女公子依舊怔然,聽聞南榮湛的話呆愣了幾息才道:“我自然是來赴你我的百隻血蝶之約啊!”
南榮湛眸色一閃,心中竟是慶幸自己昨夜做了那夢以至他今日晨起便趕來,否則...這女公子會在此處等到何時,也是未可知的。隻是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會叫這女公子知道的,他隻是淡淡的問道:“倘若我此時不來,你還會等嗎?”
“當然啊!”那女公子這次回答的倒是極快,隨著南榮湛語音的落下,她便是回答了。
南榮湛道:“為何?”
“為何?”女公子反問了句才又道:“既是有約為何不赴?言而無信非君子。”她說出口之後就南榮湛望著她,便一瞬間又搖搖頭改了口:“不是不是,我並沒有說你不是君子的意思...我隻是...”
“女公子在此等待,莫非是真的捕到了一百隻的血蝴蝶?”沒等女公子語無倫次的解釋,南榮湛又是問了一句。
隻是...這世上沒有人能捉到血蝴蝶罷。
然,南榮湛卻聽到了出乎他意料的話,那女公子眼眸忽而一亮,隨即便一掃方才滾落下山坡的恐懼,臉上綻開了一個極為明媚的笑。“我既應下一百隻血蝴蝶還你千年血玉,又怎會少一隻呢?”
南榮湛一愣,隨即便見那女公子三下兩下蹦蹦跳跳的跑上了淺淺山坡,到了她方才抱著箱籠睡著的地方。接著她轉過身子,迎著初升的太陽將眼睛眯成了月牙,朝他招了招手,“那位公子,你快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