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七分相似之(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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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湛目光閃爍,情緒更是少有的波動。十年...十年了,他總算是等到了與商國有關的人。然,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這十年早已讓他的心性被磨得榮辱不驚。南榮湛又蘸了些茶水,寫道:“你如何知我是南榮湛?”

回想方才曲浮笙叫他哥哥,定然是知曉他的身份。

曲浮笙挑了挑眉,又像是在戲台上那般朝南榮湛勾了勾唇角,隨後又蘸了茶水,很快寫道:“血玉。”

原是因為那塊血玉,那塊讓南榮湛每每瞧見便會心傷幾分的血玉。是了,那血玉是南榮修在他出生時賜給他的,那若是如此說的話,曲浮笙定然是南榮修派來魯國接應他之人,否則又怎會知那塊血玉便是他佩身之物?

曲浮笙道:“我一人乃是孤苦伶仃,隻有那已亡故的父母所留下的婢女作陪,多年來在多地遊蕩,空有一身藝技,卻因居無定所,多處流離,也無人知曉我名號。今日剛到這禹都,在這有名的戲台子上唱了一曲兒,竟是險些被人賣走……卻不料想天無絕人之路,竟是被公子出手救下。公子,大恩不言謝,可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在此以茶代酒的敬公子一盞茶!”

“你客氣了,情愛之事向來講究你情我願,並非刻意買賣之事。”南榮修已然平靜,很快的回答道。

話到此南榮修已知曉前因後果,想這曲浮笙在十年間定然是抹去了一切身份隱居多年,在今年以戲子的身份進入魯國,在他這質子所居住的府邸旁賣唱,卻不曾想是那般幸運的第一日便得見血玉,又因著七分相似的長相確定了他便是南榮修。

南榮修如此說,曲浮笙自然也知曉他已然知眼下狀況,便笑道:“公子明白人,所以才會出手相救於我,”隨即二人對視,眼中皆有鋒芒閃過,隨即曲浮笙又是苦笑道,“公子,隻是今日我已然得罪了林易公子,隻怕此處戲樓我再待不下去了...誰知來日我又會在何處?還會不會有像是公子這般好的人出手救我。”

曲浮笙一邊說著,一邊手指未停,在桌子上寫著。桌子上的水跡濕了幹,幹了又濕,南榮湛的眼眸明暗幾許。

原來南宋修從未放棄過他南榮湛。

十年前那一次,不過是為了保命的權宜之計,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可,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南宋修。就連前皇後曲非煙都不信他,提劍自刎。而後的十年,南榮修表麵對魯國之時畢恭畢敬,半分蛛絲馬跡都沒留下,私下卻是養兵十年。十年的隱忍,不過是為了奪回屬於大商的一切。

“若是擔憂去了別處每人保全與你,不若你便留下,在這戲樓裏日日唱曲兒給我聽如何?”南榮湛道。同時在桌子上寫道:每日未時你與戲樓獻唱,若有新情況隨機應變告知。

“若是可以,定然是最好了……”曲浮笙接道:“這樣既可以有個安生之地,也可報公子救命之恩。”桌上又多一串水跡:禹都城樓易守不易攻,要從皇宮內想法子。

南榮湛點了點頭,談話到此略微告一段落。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從他方才進這小閣起,已然過去了半個時辰,早已過了一盞茶的時辰。此事來日方長,不得讓眼線起疑,更不宜多留。

眼見桌子上的水跡已然全幹,南榮湛道:“茶水已然涼了,我便不多留了,你早些休息,才能好生給我唱曲兒。”南榮湛這話說的輕浮,聲音有很大,顯然是說給紗簾外之人聽的,果然那二人聽到了聲音便撩開的紗簾,向內探望了兩眼,隻是小閣之中依舊是二人一桌一茶壺兩茶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二人什麼都沒發現便是做出了“請”的手勢,姿勢畢恭畢敬,而眼神卻是厭惡至極。過去的十年,對於這一切,南榮湛早已習以為常,雖是隱忍不發,心中卻也不甚痛快。隻是這一次……

擦肩而過的瞬間,南榮湛微微斂頜,唇角揚起的很微妙。

這樣的日子,隻怕很快就要到頭了呢……